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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红颜相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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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浮云和连逸风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连若友,一定要他将那段公案说个清楚。

连若友万般无奈,只得叹息着继续道:“后来之事,便是我夫妇造下的孽了!当时我夫妇见次子安然无恙,自是心有余悸。内子想着,若新此举必然是想令我夫妇尝尽失子之痛,说不定将来还要我们一家人反目成仇。

但她又想,若新既然抱错了人,那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于是她故意装作受惊过度,说自己的孩子没了,还说要抱了奶娘的儿子来养。二师弟听闻此事,只当她受了刺激,一时糊涂了,岂知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此后果不其然,若新一直蒙在鼓里,苦心经营着所谓的报仇计划,全然不知那是一场徒劳……

但这个秘密李妈却是知道的,她哭着求我夫妇救回孩子……内子怕她拆穿自己,于是出掌震断了她的声带。我虽然不喜,但却未及阻拦……后来我年华渐老,也意识到自己年轻时是非不分,屡屡造恶,也常暗自忏悔,盼望能有所补救。”

越浮云愤然道:“连宗主,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尊夫妇,好冷的心,好毒的肚肠!为了破坏我师父的复仇计划,把多少人推入了火坑!此事对我母子固然不公,对逸风兄弟,也何其残忍!”

连若友叹道:“是啊,明明是一对母子,对外却非说不是一对母子,是以直到今日,风儿他也还时时不信,内子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逸风仰天大笑,悲愤道:“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才是那颗复仇的棋子!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娘亲手放进这张棋盘的!哈哈!”说着,语带哭腔,一头奔了出去。

连若友慌忙道:“风儿,风儿……”回头却对越浮云匆匆道:“浮云,你要找的人只可能在金刀会,事已至此,你我只有分头去了!”然后便也飞出室外,向逸风追去。

越浮云对着空空的大厅凄然一笑。关于这段往事,他曾经有过许多种猜想,却还是料不到会有这等曲折。原来逸风的确是连家二公子,原来自己出身于一个底层草根家庭,原来只有苗若新和兰若朋等少数几人误会了他们的身份……

这一瞬间,他不禁想到,如果苗若新知道自己抱错了人,而她的所谓报复丝毫没有触痛连家众人,反而只殃及了无辜的李妈一家,她会不会失望成狂、懊悔无及?

这一瞬间,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与苗若新的感情。曾经他以为,他会一辈子待她如母。但此时得知,因为她偏执的报复,连累自己的生母失子、变哑,他开始忍不住恨她……

不过,假如她当年抢走的不是李妈之子,而且没有在十岁那年将他虐待致死,那么,也就根本不会有他这个穿越而来的越浮云了吧?

而且,直接的罪魁祸首还是柳若故吧?此人的偏激,竟比苗若新还要极端。苗若新犯她一尺,她便要回以一丈,为了打倒敌人,连亲生儿子逸风的感受也毫不顾惜。——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冷血可怕的女人?

越浮云找到月寒,简单说了逸风和自己的真正身世,以及逸风负气出走之事,歉然道:“月寒,我来的这一趟,短短一日之间,发生诸多变故,实是过意不去……”

月寒叹息道:“浮云,你不要多想了。当年之事,能查个明白,反而是件好事。”

越浮云微窘道:“但现在,连府却无人当家,我担心你的安全,也怕你没人照顾……我看,我还是把我娘留下来陪你吧!”

月寒摇头道:“不必了浮云,我本人就是个医生,难道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么?况且我还有三个月才会临盘,那时候他们应该也都回来了……倒是你,与你娘好不容易相认,她一生吃过那么多苦,你自当好好陪陪她,让她享享清福。”

越浮云点头道:“是啊,等见过了师父,我想带着我娘,去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定居,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月寒听他的意思,对苗若新毕竟还是心存芥蒂了,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浮云,天大地大,你会找到真正的快乐的。”

越浮云呆了一呆,没想到月寒会这样劝他。难道说,她其实也看出了他的不快乐么?入世以来,他确实过得疲惫不堪。与熟悉的人交往,他自是戴着一张无形的面具,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也还是找不到自己的本心。从前他以为,这是因为他身边总有要提防的人,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隐藏太深,不肯释放真实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忽然拉住月寒的手,诚挚道:“月寒,你知道么?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美好得像一个仙子,可惜认识你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敢讲……我只有把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祈祷你过得幸福……到了现在,我终于拥有了很多东西,可又……”

“可又惦记着另外一个姑娘,对么?”月寒微笑着接口,回握着他的手,眼中泪光闪闪。她喉头微痒,轻笑道:“浮云,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对我的好,每一点滴,我都永远记得。如果说我有什么遗憾,那便是我们相识得太晚了,而我自己当时又缺乏勇气……后来我听三师姑说起过,你曾经去谷家堡呆了半年,回来后便像变了个人,那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啦。——浮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只愿你放开怀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无论我是在璇玑山,还是在别的地方,都会祝福你的。”

越浮云眼中一热。是啊,这就是月寒,永远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月寒。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彼此错过。

越浮云微微一笑,郑重道:“月寒,我也会常常想着你的。不管你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都请不要忘了,你是二师伯的传人,很有可能成为又一个神医。”

月寒心中巨震,没想到时隔三年,这个男子还是能一语说中她的心声。是的,从她出嫁以来,就少有人在意她的梦想——像父亲那样悬壶济世的梦想。然而那个费尽心机把她娶回家的男人,却以为成婚生子、相夫教子便是她人生的全部。

她压抑住心中的波澜,微笑着点头道:“好的,承你吉言。其实我一直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假若女子也有一技之长,自可独立俯仰于天地,无需如蔓藤一般,一生依附于男子。这句话给我的震撼太深,是以从来不曾忘却。”

越浮云心中一疼,他的确这么说过,却不希望她如此记得。毫无疑问,一个婚姻如意的女人,是不会时时想着人格的独立的。他不禁抬手抚上月寒的脸颊——这里的触感是他从未想过的柔嫩,轻叹道,为什么男人都执着于自己的野心,连这么好的女人也不懂得去珍惜呢……抑制不住伤感,他喃喃道:“月寒,对不起,你一定要幸福。”

月寒的泪水明明控制得很好,却在听到他这句低语的时候,如线般滑落。她困难地别过脸,哽声道:“浮云,修武,我,我……”

原来她对他的情感,远比她想得要热烈。如果不是有孕在身,这一次,她真的会抛下璇玑山的一切,跟着他远走高飞吧?哪怕他心中有一个更爱的女人,哪怕她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呆在他身边,至少有爱,有温暖,有自由吧?

月寒沉沉地叹息一声,掩面痛哭道:“浮云,对不起,我,我爱上了你……可是我承认得太晚了,现在一切都错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你走吧……”

月寒的眼睛和鼻尖都哭得泛红,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从未这样悲痛。哦,人生,爱情,为什么聪明如她,冷静如她,却也会犯傻,竟然就那般蹉跎了?

越浮云喉头微动,没再说话。他轻轻探上月寒隆起的腹部,极小心极平缓地注入了些许真气,帮她平复那略显急促的胎动。在月寒终于平静了以后,他紧紧执住她一手,另一手则拭去她的泪痕,顺势微拥住她,在她耳畔轻轻说道:“月寒,你没有错,因为,我也是爱你的……所以,看到天边浮云的时候,请你偶尔想起我吧!”

然后,他便果断地放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再也没有回头。这一次,她没有再哭。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惊讶,还是因为从他手中传来的力量,令她彻底镇定了。她忽然明白过来,她其实不是不幸福的——因为她爱的人,给了她同样的回应。也许他们很难在一起,但他们的心,曾经紧紧贴近。

那个白色的身影终于渐行渐远,她仍然有些难过,却也多了几分洒脱。他就这么走了,却已把心留下。也许他给的不多,因为她要的也不多。只是人事杳渺,他们还能再相逢么?相逢又将是何期?是下一个三年,又或是十年,三十年,一生?

越浮云背着哑母,匆匆下山,往齐国中部的金刀会赶去。临去之时,他们绕道去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拜祭了李妈丈夫、也就是他生父的旧坟。李妈对他的孝心非常感动,对他那腾云驾雾般的轻功更觉诧异——总之,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贝儿子处处令她惊奇不已。

一路上,越浮云试图通过蓦然山庄收买金刀会的消息,但对方的反应,却与他打探兰溪谷消息时一样,只有九个字:要消息没有,要命一条。

越浮云寻思,柳若故和连若友等人均已赶在自己前面,若是真的查出了金刀会的问题,说不定就要动起手来,他因此加快脚程,一路狂奔,堪堪在四月十九那日,到达了位于某镇上的金刀会总舵。

他如今已然知道,四月十九虽然是苗若新的生辰,却并非他自己的生辰。关于他究竟是何月何日生的,他自然也问过哑母,但哑母口不能言,只能伸出指头比划,说是三月初十。

对于自己的草根身份,越浮云其实如释重负。说实话,他还真怕自己是那个什么柳夫人的儿子。即便他一无所有,他也不要一位蛇蝎心肠的贵妇来做自己的母亲。

有时他也会想到苗若新,觉得自己先前是不是太苛责她了。其实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他的爱人被人所杀,他是不是也会丧失理智,只求剥了仇人的皮,喝了仇人的血,杀尽仇人的全家?只有刻骨地爱过,才会蚀骨地仇恨……再说,如果若新知道她要找的孩子是逸风,而不是自己,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把自己送回哑母身边吧……总之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后来也还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毕竟十年了,自己对她……唉。

越浮云在金刀会附近的一个寻常客栈里,把哑母安顿下来,对她道:“娘,我有些小事要去附近处理,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要去,好么?”

哑母扯着他的袖子,眼中流露出担忧。为了掩人耳目,这几日他换上了一套粗布衣衫,乃是哑母亲手缝制,正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越浮云微笑道:“娘,你放心好了,我如今是有娘的人,一定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而且我的武功比连宗主还要厉害几分,没什么人能伤得了我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到武功啊打斗啊什么的,哑母的神色更是慌张了起来,眼中沁出泪花,紧紧地拉住他不放。她苦苦等了二十年才等回这个儿子,实在是一刻也放不下他。

越浮云再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着转身欲走。

但是哑母忽然从座中站起,神情固执,紧跟着他。他走一步,她便也走一步,他停下,她也同样停下。

越浮云看着哑母,无奈地笑了。他本可把哑母点倒,让她睡着了等着自己回来。转念又想,如今这是在金刀会的地盘,凡是陌生人,估计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若是把哑母单独留在这里,反而不能放心。——也罢,以他今日以一当百的身手,只需多加留意,即便去的是虎狼之地,也可护得哑母周全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作作实在是对不住月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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