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2）

三月后

已届深秋，还是之前那个通言真君和秦青音闲谈的湖心小亭，满湖白荷如今早已开败，连日来的阴霾，天色一片迷蒙，此时正下着了淅沥的小雨，雨点点点滴滴地洒落在枯荷上，发出一阵阵错落有致的声响。

此时，亭中有二个人影，正是通言真君和秦青音。

两人对酌，通言真君时不时出神的望着湖中景象，秦青音则在旁陪坐着，并无人说话，天地间很安静，只有那雨打残荷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是吧，你来时满湖白荷尚还亭亭玉立，如今却已是这幅模样！”通言真君忽然开口说道。

“是啊，时光白马，总是很快的。”

秦青音点头回道。

“以前曾有道友询问过我，既然望着这残荷感叹，为何不使用灵力将它们维持在怒放时的模样？”通言真君转身望着秦青音说道：“可是这样很美，你说是吗？”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此景自然是美的。”秦青音点点头应道：“宗门现在很多地方也是如此，我觉得挺好的。”

“哈哈哈，听你这话，想来炼气期时吃了不少苦吧？太玄宗的冬季可是很严寒的。”

秦青音看着通言真君的笑颜，唇角一弯，笑道：“是啊，可是苦了我们，刚入宗第一年的那个冬季我都没下过峰，一直窝在小院。”

“我当年也是如此，你说，咱们太玄宗当初设阵的那些祖师爷，是真的为了我们修道好，还只是单纯地想捉弄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一下！”

秦青音煞有介事的考虑了半晌，回道：“我想，大概两者都有吧。”

通言真君点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随后又指着湖中残荷说道：“可惜你明日就要离开，不然等些时日还有莲藕可食。”

“师叔，喜食莲藕？”

“自是喜欢，料理别的灵食我是不会的，就这莲藕嘛我却是大师，还在宗门时，我那小院就叫风荷院，我在小院旁弄了一方几亩的池塘，在里面种满了荷花，又能观赏又能食用，再好不过了，不是吗。每到了吃藕的时候，师兄弟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可热闹了！当然，你师尊也常常会来。

可惜，后来大家慢慢就聚不起来了，真是可惜啊！”通言真君长叹一声，似在回忆，语气渐渐有了一丝落寞。

后来秦青音才知道，真正爱食莲藕之人不是通言真君，而是秦青音的师尊通玄真君，那满院的白荷最初也是为了通玄真君而种的。

通言真君语气中的那丝落寞，让秦青音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她不曾知晓的他们往年故事，即使知晓了，她大概也没法感同身受，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于是只是静静望着湖中残荷。

将近半个多时辰，二人无言，都静静望着湖中残荷，偶尔小酌一杯。

“我挺喜欢你这丫头的，不想接话就很安静，也不会在我面前拘束不安，你是不知道当年在宗门时，很多弟子都怕面对我，见到我像遇见什么可怕东西似的！”

通言真君想起和秦青音这三月里来的几次交谈都如此，秦青音神闲气定，淡定自若，与人交谈从未有尴尬之感，小小年纪确实了得。

秦青音瞅到通言真君嘴角那丝如少女般的顽皮笑意，似乎可以通过这丝笑意窥到当年通言真君的模样，笑着回道：“想来师叔少时喜爱作弄人，大家才害怕师叔吧。”

“错，那不叫作弄，那叫同门弟子之间互相交流感情”通言真君扬眉一笑，双手一拍道。

秦青音闻言内心暗道，以您的聪慧不用多想，肯定是在作弄别人。

果然，通言真君长叹一口气，接着抱怨着说道：“可惜他们都不懂，每每总是去找你师尊告状，害得我总是被师兄说，现在想来，也是好笑，你说他们……”

通言真君回忆着当年的情景，笑着讲述着诸多往事。

秦青音在旁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只偶尔拿起酒杯，斟酌几口。

在这丝丝细雨、瑟瑟秋风、残荷落叶的日子里，她们没有品茶，倒是喝起了小酒。

听着通言真君讲述着她少年时代的那些故事，那些故事里的师兄弟，有的如今已是太玄宗高高在上的真君前辈，有的早已消失在轮回里。

通言真君的样子虽然没有改变，可秦青音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她与其是在对秦青音诉述，不如说她是在对自己叙述，这个两百年来不愿回宗也不愿离开兑泽城的元婴真君在和几百年前的自己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