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2/2）

时凉点了点头，自报家门：“我叫时凉，是谢上将的治疗师。”

他报出谢寒遇，是想从对方的反应中猜测他的立场。

一位充满正义感的公爵大人名片，在要命关头等于告皇状的机会。时凉想知道他如何看待谢寒遇的事，从而掂量以后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听到谢上将，司恒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在那丁点微表情中，时凉解读出了沉痛和惋惜。

“我们出去说。”

司恒真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走出去。

时凉跟着他。

到了走廊后，司恒真才组织好语言：“寒遇他……很不容易。上次我给他找了一个治疗师和一个医生，都说他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状况都没办法坚持很久了，现在他在潜宫又见不了人，你可能是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的人。”

走廊窗外的阳光泻进来，给他短发镀了道金边，眉毛也是淡淡的白金色，苍蓝的眼瞳盛着对小辈的疼惜：“对了，你今日来找总管是缺钱花？缺多少？我给你，和精神**的病人24小时相处是拿命换钱的工作，你不用觉得欠我，对他好点就行。”

同样是要给钱，公爵的钱给得坦荡又教人心里舒服。

时凉没要。

多了不好开口，少了对大局不影响。

“我会对他好的，”

时凉一顿，打听道：“真的没救了？如果我的治疗异能很高明呢？他最近有舒服一点了……”

“就已知的医疗科技里，精神力**对脑域的破坏是不可逆的，最多让他病发时舒服一点，”司恒真的薄唇泛开庆幸的笑：“但听你这么问，看来是真的和寒遇相处得不错了，谢谢你。”

他摘下左手上的戒指，交给时凉：“我猜总管没跟你说，长期暴露在外放的高级精神力下，容易对大脑造成慢性不可逆的损伤。这个是我戴着玩的戒指，中间嵌的这一颗是自带净化功效的蓝魅核，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你就当是长辈送你的保健品吧。”

司恒真说得诚恳，又句句为他的健康设想，时凉考虑过后，便收下了这份礼物，当着他的面将戒指戴上，还一脸后怕的道：“幸好有公爵大人你提醒我，我最近正因为谢上将过于强大的精神力外泄而夜夜睡不好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论白虎公爵表现得有多善良，跟恩人关系有多好，时凉都不想将他快要治好恩人脑域的事情暴露出去。哪怕是丁点端倪，也要演戏演全套地圆过去。

收下蓝魅核戒指也是出于这层考虑。

时凉说：“等……事情过去了，我就来把它还给你。”

司恒真欣然说好。

只是他随即黯然道：“要是可以，我真不想你还我。”

这当然不是趁机跟时凉套近乎。

而是当时凉不需要这枚戒指的功效了，也就说明谢上将已经病逝。

两人分别后，时凉拿着这难得的一日假期在市区好好地玩乐了一番，再在网咖透过在指定星**场中把钱“输掉”的方式，不着痕迹地给地下交易所的鼩鼱先生交了定金。

※

轰咚。

时凉以乘坐巨型机器人的方式，再次回到了潜宫。

他扬声呼叫谢上将。

谢寒遇随即以精神力将机器人的控制中枢破坏掉，确保不会潜宫里的情报不会被外泄。时凉从变成一坨废铁的机器人身上跳下来，走到龙的面前，仰首说道：“我把机甲的定金交出去啦，到时候我会在潜宫里扩出一条道，将零件运进来，在潜宫里组装起来，等机甲组好，以你的实力，开一辆农用机甲闯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吧？”

万事还得看恢复过来的恩人有多强。

谢寒遇落眼在小小人鱼身上，心中感慨万千。

之前病得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就自嘲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日沦落到这种境地。

而这一刻，他又想……

他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掏心掏肺的对他好，相信他可以东山再起。

别说是跌一跤了，他这是被命运按进了深坑。

即便如此，人鱼还是愿意扶他起来。

对他说，我们重头来过。

看他不说话，时凉以为是农用机甲不好办，他嘶的一声：“但我真买不起更好了……要不，你再等等？我去想办法赚大钱，买架正常机甲。”

想想也是。

正常机甲上千万，二手的几百万，他十万就想弄一部。

等于想用1000买辆二手车。

能开上路就不错了，还想开出宇宙？

有点离谱。

龙摇了摇头。

龙垂下头，垂得很低很低，低到近得时凉抬手就能摸到龙头上的鳞片。

“你的歌声很有用，我恢复了对身体和精神力八成的掌控权，在你早上出去后，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我已经可以……”

他语气透着深重的情绪：

“变回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