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1/2）

中岛敦并没有睡得很死。

或者说,在坂口安吾报复性叫破真江苍羽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清醒了。

作为拥有着超强自愈能力的「虎」,新陈代谢的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得多。所以,即便是醉成一滩烂泥，他也能迅速在几十分钟之内清醒过来。

真江苍羽那点因为一时心软而少放了不少的药物，对他就更不起什么作用了。

至于之后真江苍羽对着他上下起其手的时候,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睁开眼睛。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猜测对方也已经起疑了。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种事连他都知道，更不用说真江苍羽。

没有当场揭破,大概是对方体贴为两人留下的最后余地。

所以，对方最后的那声“敦君”他并没有错过。

中岛敦缓缓从吧台前的座位上坐直身体，将盖在身上的外套拿下，抱在怀里。外套上还残留着一丝烟草的香气。如果是抽烟的人，残留的就不会是香气,所以这上面的气味大概是烟草味香水。

装满粉红色糖果的盒子就在他的手边，拿起来还能闻到里面玫瑰味糖果的清香。是他不小心咬到对方手的时候，闻到的气味。

真江先生……真的是要去拜访那个横沟先生吗？

在他被真江苍羽故意灌醉的时候,他没能听到对方与异能特务科来人的对话。但特地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的太宰治应该能够听完全程。

在对方真正离开后,当时海伦·凯勒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他耳边。

“我到这里寻找我的敌人,我宿命里终须一战的敌人。”

还有那套海伦·凯勒一时兴起教给他的独创密码。

他事后与泉镜花尝试破译了当时两人的交谈。

——你会死吗？

——可能会。

真江先生那么聪明，他一定不会死的。

中岛敦莫名有点舍不得这个才刚刚认识了几天的人。大概是因为他最后那一声叹气吧，不舍的情绪来的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其实被别人错认成自己的亲人,并且特殊以待，对他来说是个十分奇妙的经历。

手机震动起来。

是太宰治发来的消息：[敦君，现在可以回来了。]

少年握着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带着那盒糖果以及外套，离开了这家叫做Lupin的酒吧。

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明天就去那个旅店看看吧。

少年这样劝说着自己。

如果是那个太宰先生口里十分可怕的真江先生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

“欸？什么……案件已经不由警视厅督办了？”中岛敦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是啊，敦君。”太宰治上半身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软得像根泡过头的方便面，“有异能者痕迹在里面的案件，当然是移交给异能特务科了。”

中岛敦：“真江先生明明说过不是异能者……”

“杀人的的确不是异能者。”太宰治点头，没有反驳这句话，“不过这不耽误和异能者扯上关系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死者死得那么干脆，因为他们明显就是团伙作案嘛。”

“收了雇主的钱，然后收拾掉不会反抗的自家人。一看就是很划算的买卖。”

坐在一旁的谷崎润一郎颤颤巍巍举手：“等等，我有问题。”

“好——谷崎同学请问！”太宰治直起腰来，学着老师的样子点了谷崎润一郎。

“那个……什么叫收拾自家人？”橘发少年小心翼翼地提问。

“哦？这是个好问题！”太宰治首先为谷崎润一郎提出的问题鼓掌，然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故意露出阴森的笑容开始解答，“就是那个啊，那个！传说中的仙人跳！”

“与雇主有仇的人正好是自己人。杀手处理个把自己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事，何况这个自己人还是个没什么武力值的情报人员……”

“完成这笔单子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开始对另外一个目标的围追堵截。这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划算的事啊！”

——离他远点。

——真让人担心啊，敦君。

中岛敦的手指猛然攥紧。

“敦君……敦君？”

直到太宰治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次，中岛敦才回过神：“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不管是太宰治也好，还是谷崎润一郎也好。在场的包括谷崎直美和泉镜花在内，每个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白发少年略有些心虚地看着面前的同事们。

谷崎直美很有侦探派头地摸着下巴：“你很不对劲啊，敦君。”

谷崎润一郎附和着妹妹的话：“是呢。刚才一瞬间脸色变得十分严峻。”

泉镜花：“好像面对生死难题。”

太宰治补上最后一击：“难道说你是在担心苍羽酱吗敦君？！这才多久你的心就被一个立场不明的家伙骗走了吗？！”

前一句说得倒是正在点子上，但后一句怎么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白发少年哭笑不得：“请不要乱说啊太宰先生！我只是有点担心真江先生罢了……毕竟把我当做亲人看待，实际上却并没有亲缘关系的真江先生，其实也是个好人、好人吧。”

“欸，好人卡呢——”太宰治拖长声音。

中岛敦：“太宰先生！”

调侃得差不多，太宰治举起双手示意停止这个话题：“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敦君。苍羽酱的确是个好人呢。”

话虽这么说，但太宰治觉得，这句话就算是说给蛞蝓听，蛞蝓都不信。说不定还会飞起来给他一脚。

“真的很担心的话，不如去找找他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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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想要通过横沟先生，间接而又委婉地找到你的。小栗虫太郎先生……或者说，世界上最有可能的完美犯罪者。”黑发青年如此说道。

相对的两间囚室里，关押着的两个人分别坐在门后。仿佛能通过严丝合缝的大门看到对面囚室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