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荡浪天师（1/2）

神爱抄了约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殿门外进来一个人,气场很强，不似扫洒的小太监。她抬头看了一眼，放纵正双手抱臂倚在汉白玉石柱上，阴森森的一双眼睛带着嘲笑。

大概是嘲笑她之前还不肯接旨，转眼就跪倒在定王脚下。

神爱不理他,低头继续抄折子。

放纵道：“昨日在宫里抓的那几个女史，已经关回宫里去了。现在宫里可没人伺候她们吃穿用度,自己想办法去。”

“好啊，我们自己想办法，不劳你们费心,只要你们别来打扰就好了。”神爱无所谓道。

“谁有空打扰她们。小可爱,你很聪明嘛,还知道投靠王爷。这样我就不好下手了。”放纵走近她,把头凑到她脸边去，仿佛耳鬓厮磨一样,“但是我如果找到机会,你就等死吧。”

神爱拿起一本折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不耐烦道：“走开,别打扰我。不然你来抄。”

她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并没有打重，但是放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走开。

等到午时二刻许，画叉的折子总算都抄好了。神爱伸个懒腰,把那本泼了墨汁的折子用纸包起来。

忽然她发现放纵一直没走，还倚在殿中的石柱上，看着她把折子往袖子里藏。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走？”

放纵挡住她去路，阴冷地道：“师傅要我监视你，避免你又发疯，当然不能先走。折子拿出来，你想带到哪儿去？”

神爱冷哼道：“要你管，反正我想办法把折子抄好就是。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我，要是回头有什么问题，我可都推到你身上。”

她说完就绕过放纵，自己出门去，边走边道：“我要出府，你不要跟着我，像跟屁虫一样。”

放纵阴毒地嗤笑了一声，握了握剑，果然没有跟来。

穿过湖边的一条红漆长廊时，神爱看见对面的石子路上有个熟悉的人影，领着一队小太监小侍女往另一边走。那人正是何欢，看起来他还好，没有什么大事。

她不自觉地停步，凝视到看不见他了，神爱才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

京城长街上疾驰而过的那一队马车的主人，原来是尚书右仆射的公子纪玉。

纪玉看着突然滚进马车里的这个天外来客，按住准备拔剑相向的护卫，吃惊道：“不要冲动，刺客现在都是走这种路线了么？我看着不像，倒像个要饭的。”

半仙儿闻言大怒，捂着老腰坐起来道：“你怎么说话呢？谁要饭的？我凭本事吃饭，厉害得很。”

纪玉大笑道：“你哪里厉害？”

“看不出来吗？”半仙儿抖了抖腰间的四十九层小罗盘，得意道，“本半仙神机妙算，可为你消灾解难。”

纪玉忍不住道：“那我怎么觉得刚才你自己还在逃命呢？说什么□□解难，自己都顾不好，不怎么令人信服。”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荣华福祸在我，我生死命数都在天，自己的命数算不得。”

“算了要怎么样？”

半仙儿神情一垮，不高兴道：“公子，你这样讲话我可要说我们无缘了啊！”

“谁跟你有缘！刚才追你的那位大娘么？”

“你放屁！我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儿还有客人来找我呢！公子尽早给自己买块好地方吧，趁着南门口棺材铺的木材还没涨价。”半仙儿冷笑着就去掀车帘，看起来是真要下车。

但是纪玉笑嘻嘻地看着他，就不叫停车。他看了半天，还是不敢跳下去。

纪玉怂恿道：“你倒是下去啊，不是厉害得很吗？难道还要本公子用脚送你一程？”

半仙儿幽幽地盯了纪玉片刻，伸手拿起小罗盘来回拨了三下，又校正回去，道：“公子，恕我直言，你大难临头了！”

他给每个人都这么说。很早以前他偷师的时候，就听见师傅给弟子传授秘诀：一定要开口就危言耸听，把人震住，人家才肯听下去。

纪玉果然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看，我要倒什么霉？说得好，有赏。”

半仙道：“公子此行是不是前往泰山办事？”

纪玉大吃一惊，态度变得甚为客气，连连点头：“不错，先生当真有几分本事。”

“那当然。但是——先给钱，我才能说后面的话。”半仙儿把一只肮脏的手伸到纪玉面前。纪玉痛快地给了不少，把他眼睛都笑眯起来了，道，“我只能说，你们办事的日子选得不好。”

纪玉皱眉道：“怎么个不好法？”

“撞了人家的天祭，你们不改日子，是要出事的。那里邪乎得很，一个都跑不了。”半仙儿想了想：“不过你们那群人爱面子、自大傲慢，肯定不肯因为一个小地方的天祭改日子。看在你给钱的份上，我送你一个方法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