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梦见月色染衣（1/2）

再见到蓝染衣时，云曦月站在雪里，是漫天的血压下了所有的殷红，这天下仿佛平静，热血仿佛未曾暖过。

“曦月……”蓝染衣张了张口，是这么个口型，却未发出声音，那么默默的，默默地看着他。

云曦月从雪地里拔出剑，他不常用剑，且已经身负重伤，不是蓝染衣的对手，只好没出息的用剑横在自己颈边，微微闭上了眼，说道:“放我走。”

蓝染衣静静看着，茫茫雪地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大着肚子的女子，云曦月看了女子一眼，对蓝染衣道:“我想陪陪辞儿……”

“曦月，再也别回来了……”蓝染衣看着他，随即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脚印又很快被覆盖，风雪很大，很快便看不见人影。

云曦月扔了剑，也终于瘫软了双腿，跪在地上，苦笑了一声:“晚了……”

女子蹲下，小心的扶着他，说道:“曦月，我们……不要辞儿了好不好？”

他转过头，看见女子泪流满面，那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和所爱之人所有的期待，是她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所盼望着的辞儿，是她为他过了云霜，这一生唯一能够拥有的孩子了……

云曦月抬起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颊，随后轻轻的吻了她一下，笑着说道:“别哭，梦儿，我该怎么让你信呢……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只有你而已……”

梦见月双手微颤，说道:“我信……我信，我其实一直知道，也许以后我们会有其他的孩子，放弃辞儿……”

“不能啊，辞儿……辞儿该来看看的……”云曦月的手放在女子的腹部，静静感受着那一个小小生命的动荡，他不知道这孩子日后会如何活下去，可他更不知道，该不该就此剥夺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他已经来了九个月，他的到来，是该希望能看看这天下，能堂堂正正活一遭的吧。

云曦月忽然说道:“梦儿……对不起，我走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辞儿了，没人会再追杀，你和辞儿，安稳的活下去。”

“不要，若是辞儿活着要你去换，那我宁可不要……”梦见月哭着说道:“辞儿身上很有可能带着云霜，即使生下他，他也活不好，曦月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可以有别的孩子……”

云曦月揽过她，把她抱在怀里，宠溺的说道:“傻梦儿，你明明都懂的，我不死，这追杀永远不休，无论是辞儿还是你，亦或者别的孩子，谁都活不下去……他要的是我，我死了，你就可以带着我们的辞儿，好好的活下去……”

“你别怕，你不是喜欢好看的人吗？你和我都这么好看，我们的辞儿一定更加好看了……”云曦月起身，将梦见月从地上扶起，笑着说道:“辞儿会永远陪着娘亲，会代替我，保护你的……”

梦见月被他扶着，跌跌撞撞的说道:“不要……曦月，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辞儿他也想有爹爹的……求求你，我们一起走，再也不回去了……”

“梦儿，别怕，还有一个月呢，别怕……”

云曦月将她抱了起来，那风雪不住的下，天下一片苍白，谪仙似的男子，怀里抱着刚刚昏睡的女子，抱着他所有希望寄托，将身影渐渐埋藏在风雪中。

那一场雪后，梦见月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在她多次尝试服用堕胎药未果的情况下，那孩子似乎终于忍受不了过往寂寞，在雪初晴的一天睁眼来到了这个天下。

梦见月身子孱弱，若是用了堕胎药，很有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而生下这个孩子，也要耗费她极大的精力，几乎算是不出所料，孩子出生的极其艰难，梦见月昏迷疼醒整整一天，孩子才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哭声。

云曦月把孩子放在一旁，抱着一旁昏迷的女子，小心的亲了亲她的唇，理好她鬓边的发丝，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梦儿……我真的好想你和辞儿活下去……我知道，比起我，你更爱辞儿的……”

梦见月昏昏沉沉的落了泪，小孩在一旁不停的哭，云曦月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次抱起了那个孩子，传承着他的血脉和希望的孩子。

……

“辞儿……辞儿……”

有了孩子的云曦月，仿佛忘了摘星阁发生的所有事，他又变成了那个天才但却单纯的少主，他会高兴的把孩子举高抛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接住他，用手指逗小孩眉眼，看着小孩的笑容高兴一整天。

好像岁月静好，梦见月在一旁看着，细雪偶尔飞过她脸颊，她便想着，多好啊，还是那个谪仙人的曦月，还是属于她的曦月，属于她的家。

“曦月，天冷了，带辞儿回来吧。”梦见月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远远的招了招手，云曦月转过头，怀里抱着只有小小一团的孩子，笑道:“好啊……”

小孩不会说话，但他似乎听得见，云曦月坐在床上，把孩子放在身上，一只手抱着身旁的女子，一只手拿着玩具逗孩子，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

梦见月看了他一眼，云曦月道:“我们给辞儿讲讲故事吧……”

梦见月失笑，轻轻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发丝，说道:“我七岁进了摘星阁，那个时候，我不喜欢你，还是蓝染衣好。”

“蓝染衣多好啊，”云曦月酸溜溜的说道，“温柔体贴，什么都不跟你抢，你就只喜欢他，还讨厌我。”

梦见月扬起一抹笑容，又轻又暖，悠远连绵，跨过了多年彼此间的追逐，回到了以往。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七岁的小女孩因家族的要求，被送去了摘星阁学习，摘星阁那个神秘的地方，每一个弟子都是万中无一，小女孩自然也是天赋极高，有些幼稚的清高，没想到刚到摘星阁第一天，就被一个白衣服的小男孩调戏。

小女孩第一次见到那小男孩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感觉，好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晶莹清透，那是玉琢的娃娃，干净的仿佛是不染凡尘的仙一样，小女孩一惊，张口就说:“你就是摘星阁的小神仙吗？”

那小男孩转过头，似乎有些错愕，片刻后了然，笑着说道:“你叫梦见月？”

小神仙开了口，声音如同珠落玉盘，稚嫩清脆，如同他那个人一样干净，小女孩弯了眸子，微微低头，尽量表现的有礼，说道:“是，我叫梦见月，是刚进摘星阁的弟子。”

小男孩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小女孩摇摇头，“不知。”

男孩手脚不规矩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的很开朗，说道:“我叫云曦月，你叫梦见月，你不会曾经梦见过我吧？”

小女孩一愣，脸红了一下，不知道小神仙怎么会随口说出这么轻佻的话，但这小神仙实在是长得好看，她便忘记这些，摇了摇头，声音细细的，说道:“不是，爹爹说我娘怀我时梦见月落清泉，所以叫我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