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认罪(1/2)
夜阑人静,寒枝遍地,眼下疾风虽凉,头顶却是星月皎洁,透过青松洒下点点缝隙的碎光。
沈微与温轻轻离开偌大的宫城,穿梭于盛京城的各街巷间。
为了不引起瞩目,两人都戴着可遮掩容貌的黑色兜帽,他们悄悄融入夜色之中。
因为天气冷,街上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个卖夜宵的小摊贩。
温轻轻生怕男人失控跑了,将他的手攥地紧紧的,生了一手心的汗。
沈微虽然失了神智,内心却始终含着一种莫名的直觉。比如,他愿意想跟着眼前的人,无论她去哪里,他也愿意听她的话,当然是有奖励的前提下。
其实降智版的沈微并不难哄,路过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地摊,温轻轻给他买了一只木制的小船,他脸上浮着肉眼可见的喜悦,玩着小船,爱不释手。玩够了,又规规矩矩地同她走了许久的路。
快到目的地时,温轻轻捏捏沈微的手,抬眸望他,笑眼盈盈:“轻轻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微点点头,漆黑的眸子又窥得一点光亮:“嗯,吃好吃的。”
因为鲛人疫一事,江阙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为了节省时间,这些日子住在棠川阁,侯府都很少回。
今天亦是如此,忙了半日,待回到密侦司饭堂,饭堂里只寥寥坐着几个熟面孔,清净极了。
“阿嬷,给我来多点红烧肉。”
江阙端着一个大瓷碗来到打饭的窗口,颇有心计的与饭堂阿嬷眨眨眼卖弄几分帅气。
他口气大得很,想要满满一大碗,毕竟饿到现在,他真是馋的要死,恨不得一头扎进红烧肉的怀抱,再也不起。
阿嬷十分给力,如他的愿,给他打了满乎乎一碗红烧肉。
“真香。”
江阙深深嗅了一口红烧肉的香气,两眼忍不住放光,十分没出息的模样。
他环顾整个饭堂,瞧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是老熟人,苏晚妤。于是端着红烧肉屁颠屁颠的坐到了苏晚妤跟前的位置。
江阙看了看自己眼下盆大的米饭,苏晚妤的那一小碗显得可怜。
他说:“小苏,你就吃这么一小碗米么?”
苏晚妤对着他笑笑:“晚上吃太多,容易胖。”
江阙“喔”了一声,喃喃道:“还是多吃一些好呀,你这样太瘦了。”
江阙这时才发现,小苏对面做了一位少年。少年身材瘦瘦的,样貌英俊,小麦肤色,眸子又黑又亮,眼下穿过高挺的鼻梁,浮着一层淡淡的小雀斑。
少年穿着一身箭袖黑衣,说是黑衣,实际上已经洗的有些发灰。左胸上的布料填着一大块补丁,缝制的手艺也挺粗糙。
“小苏,这位是?”
江阙锐利的目光抛向少年。
小六子与他对视,憨傻一笑,迫于对方天生的气势,他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
苏晚妤解释道:“这位是柳璃,咱们司车署的小车夫。之前帮过我忙,今日刚好有空,就带他来饭堂改善改善伙食。”
密侦司的饭堂也分三六九等。
司车署有自己的小饭堂,但伙食与大饭堂的相比还是差了些。
苏晚妤知道少年正在长身体,之前就经常带他来大饭堂改善伙食。少年害羞,苏晚妤总是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带他来。
江阙伸手过去,捏了捏小六子的臂膀,打量着他:“看上去瘦,肉挺结实,多大了?”
小六子答道:“十三。”
“嗯,是个可塑之才。”
江阙往小六子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语气豪爽:“敞开了吃,今天哥哥买单。”
小六子受宠若惊,眼眸一亮,立刻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熟悉江阙的人,会觉得他长得比较凶一些,那种张扬的凶气。
实际是个憨憨。
苏晚妤静静地望着小六子,见他吃的挺香,眸中浮现满意二字。
“吱呀”一声,饭堂的门被外力推开一条小缝,漏进一股冷冽的夜风。
江阙正对着门口,警惕地看了一眼。
门缝渐渐扩大,两道诡异的黑影出现在饭堂门口。
江阙大喊了一声:“谁?”
矮的那道回了一声:“打劫。”
江阙听着声音耳熟。只是——打劫密侦司饭堂是什么法外狂徒?江阙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红烧肉,提起跨刀就往门口走去。
“打劫是吧?小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霎时一道银光闪过,江阙腰间的跨刀猛然出鞘,架在那道矮黑影瘦削的肩膀上面。
温轻轻显然被吓了一跳,她那句打劫只是开玩笑,正准备解释一下,但是身边的男人看到她被针对,已经发狂了。
沈微立刻伸出两根修长玉白的手指,捏起江阙薄瘦的刀片,微微催动了下内力,只听极其清脆的一声,刀尖就被他给生生掰折了。
江阙:......
“老子的刀!狂徒!拿命来!”
顿时,江阙的眼里漫出了火星子,整个人陷入了暴走抓狂的状态。对方什么招数,实在是侮辱人,上来就毁人家兵器?
温轻轻以免事态闹大,把沈微的兜帽一把拽了下来。
江阙与沈微寒星般的双眸对视的一瞬,他讶然、惊诧,原地愣头转了几圈,破损的残刀往地上一扔,胸口胳膊交叉一抱,气的说不出话来。
“江司长。你师兄他不是故意的。”
温轻轻不知道怎么安抚江阙痛失宝刀的心情,就像是一个领着做了错事的孩子的家长。
“师兄!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累吗?”
“刚见面就折我刀?赔!必须赔!”
“师兄,我好恨你!”
......
整个饭堂响彻起了江阙强烈的控诉。
温轻轻也摘下兜帽来,她的样貌未变,甚至比原先还要更加靡颜腻理,韶颜稚齿,仙气楚楚,加上一头银白雪发,犹如落入凡尘的昆仑神女。当然,这都多亏了原掌梦那些加持美貌的神奇丹药。
江阙大惊一场:“轻轻姑娘,怎得你也患了鲛人症?”
温轻轻捏起一缕雪丝,气定神闲道:“这玩意儿啊,染的。”
江阙松了口气。
江阙一开始看到那张“祸水祭天”的告示,以为温轻轻已经不在人世。后来贺九州告诉他她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以为沈微这些日子带着她亡命天涯去了。
“进来聊吧。饭堂里也没别人。“
江阙将两人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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