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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父子成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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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三口跟着聂锦康等人,沿着黑漆漆的密道走了二三里,终于来到一个光亮的所在。却原来是一处天然密闭的山谷,四周都是百丈绝壁,端的是鬼斧神工。

这处山谷俨然被人当作了一个现成的牢笼,其中散布着数个大小不等的屋舍,隐隐有二百余人身在其中。外围则站着二十几个守卫,俱是纪律严明,神情机警。

连若友暗暗打量,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枉他身为武林盟主,这几年却为家事所困,不是反省从前,便是追求武学,一心追慕师父烟波钓叟那样的个人境界,竟至懒于世事,疏于俗务,毫未察觉金刀会何时有了这样一股势力。

聂锦康到了密道尾端,便独自停步,负手不出,只远远地观察一切。只见连家三口甫一到此,便引起一片惊奇的眼光。只因他们锦衣华服,容颜俊美,一看便不是寻常之人,却又双手被缚,不知何故被金刀会的几个大汉押解来此。

那几个大汉把他们推入谷中,与卫队首领交待了几句,便又自行离开。连逸风回头向密道之处投去一记怨怼的眼光,他知道聂锦康就站在那里,可惜他和连若友都被聂锦康用独门手法制住了几处要穴,无法用功也无法出声。

守卫之一赫然便是连千山,他原本在谷中巡查,目光凌乱,神情抑郁,但还是远远地认出了自己的父亲,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扶住连若友,窘迫唤道:“爹!”

连若友对他怒目而视,奋力挣开他的手,把头偏向一边,那意思是:“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连逸风也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露出痛心之色。

连千山尴尬已极,垂头道:“爹!请你原谅我,昨日之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中了金匮散之毒,每隔三日便要服一次解药……而且聂锦康答应我说,他只要跟你谈结盟之事,绝不会伤害你一根寒毛……其实,与金刀会结盟,对剑宗来说,并无半点坏处!因为,因为他们都是给皇上办事,将来更要攻下梁国,立下不世功勋!爹你想想看,连聂锦康那样的角色都能得到重用,倘若你肯出马,那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全然不顾连若友的眼光凶恶得简直要喷出火来。他有些心虚,这才发现父亲自从来到此地,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连忙看向继母柳若故,目露询问之色。

柳若故的容色也有些憔悴,解释道:“千山,你爹和你二弟都被聂锦康喂下了剧毒,又制住了穴道,不仅说不了话,用不了多久更会经脉错乱而死。他见我是个女流之辈,这才放了我一马。你快带我去见你岳父,找他想想办法!”其实这套说辞是她编出来的谎话,当着众人之面被押解进来也是有意设计,目的均是要兰若朋等人受其蒙蔽,卸下心防。

连千山苦笑道:“二娘,你不知道我岳父的脾气……自从一个半月刚来的时候无意中见过一次,他此后再也不肯见我。”

柳若故急道:“无妨。他是我二师兄,我去求他,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连千山无奈道:“那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三师姑也在那里,你们兄妹四人,这回可算是到齐了!”

连千山扶着父亲,领着二娘和二弟,来到一处精舍门前。一路上,连若友一直试图挣开他,他只当父亲仍在生自己的气,却不知道连若友更是想阻止柳若故。

精舍之外,有四名守卫团团看住,连千山向他们点头示意,一家人便被放了进去。柳若故打眼一看,只见精舍之内已有四人,一是二师兄兰若朋,一是三师姐苗若新,另有二人则是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妪和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神情像是一对母子。兰若朋正在给那老妪诊脉,看来那对母子是兰溪谷里同时被劫的病患。

柳若故只觉得那老妪有些许熟悉之感,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其实这等老妇原也常见。连若友和连逸风则是第一眼便想到越浮云和哑婶二人,心中惊异之余,再看容貌,却又不像。而那老妪在见到连家四人时,也略有些惊慌躲闪,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大概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极少见到贵人。

兰若朋被金刀会抓来此地,实已月余,期间被人反复施压,均有些精神萎靡,面色不振,幸而有苗若新在此陪他,可惜苗若新也跟其他有武功的人一样,被人灌下了软筋散之类的麻药,他虽然身为神医,身边没有药材,却也是无计可施。此时他见连家四人竟然一齐来此,而且形容狼狈,不禁大为惊讶,面上瞬间涌过忧色,压过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柳若故率先致礼道:“小妹见过二师兄,三师姐!”

苗若新乍见仇雠,自是目眦欲裂,霍然起身,警惕地看向他们,同时冷哼一声,已然拔剑出鞘。

兰若朋也已松开病患之手,对苗若新瞟过一眼,起身惊讶道:“大师兄,小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连若友神色焦灼,对兰若朋和苗若新微微颔首之后,就开始指着喉咙,频频眨着眼睛,又指指柳若故,连连摇头不止。

兰若朋心中大异,没想到师门四人多年重逢,竟是这般怪异模样。看样子大师兄是被人限制了武功,而他指着小师妹的那个手势,难道是在警示自己,不要相信她?

柳若故嗔了丈夫一眼,拱手匆匆道:“二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数日前,我和夫君得知兰溪谷之变,便赶紧下山寻找,一路寻到了金刀会。我们本想闯进来救人,岂料聂锦康那歹人心狠手辣,致使夫君身中剧毒,穴道被制。师兄万念俱灰,兼之心怀愧疚,竟想一死以谢天下。小妹走投无路,幸而又遇上千山。千山之前鬼迷心窍,投效了聂锦康,如今见到家人被害,这才幡然悔悟,将我们带进了此处,找到了二师兄!——事情便是如此,如今情况紧急,还请二师兄赶在聂锦康发觉之前,施展神术,出手解救!”

她这番话编得合情合理,连逸风也是第一次知道母亲说谎的本领如此高超,眼看兰若朋就要相信了她的说法,不禁大大着急,与连若友对望一眼,父子二人一齐拼命地摇头。

连千山却不知道他们进谷之前发生了何事,对于二娘美化自己,为自己开脱,心中只有感激,于是也赶紧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岳父,小婿不忍见岳父和父亲受苦,已然知道错了,在此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一个里应外合的机会!如今趁那老贼尚未发觉,还请岳父帮我父亲恢复武功,到时候我们打倒此处的二十来个护卫,便可带领大家,逃出生天!”

他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鼻子有眼,兰若朋几乎就要相信了,可是连若友和连逸风二人却仍在摇头不止,他于是又犹豫不前。

苗若新冷眼旁观这一幕,此时突然出言道:“二师兄,柳夫人为人诡诈,此事端的可疑,还请你不要轻易相信!”

柳若故面色惨痛,目露哀怜,咬咬唇,跪地痛声道:“三师姐,我知道你还在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不错,当年我和夫君失手误杀了远韬兄,害你痛失爱侣……这些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以至于被你抢走孩儿,也没有勇气前去追回……但是,往事已矣,而今事关本门生死存亡,看在昔年同门的情分上,小妹斗胆求你,等到我们都出了此地,再来清算此事好么?到时候,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小妹都绝无二话!”

她这话说完,连逸风只觉得信念哄塌。他早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没来得及找母亲质问,却没想到她对外还是扯着那一套弥天大谎,而且还说得振振有词,面不改色。此时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不只是失望,简直就是绝望。

只是他们其实都没有发觉,先前那一对前来看病的乡下母子,也退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当听到柳若故亲口说起当年那孩子之事,那老妪的面色已然变得极为生气,但她身边的青年却拉住了她的手,微微一握,并且轻轻摇头,示意她保持冷静。

苗若新被柳若故的流畅回复堵得张口结舌,咬咬牙,恨道:“哼,柳若故,你素来诡计多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只不过,你口口声声说那聂锦康如何如何,为何你本人却又安然无恙?我焉知不是你们一家事先排练好的,到二师兄面前来演这出戏!”

柳若故缓缓起身,凄然一笑,飘忽道:“师姐,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么?也好,当年我刺过远韬兄一剑,如今我便还你一剑!”说着,她忽然伸手夺过苗若新手中之剑,眼看就要往自己的腹部狠狠扎去!

兰若朋睁眼看得真切,急急喝止道:“小师妹不可!”

连逸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还好连千山与柳若故站得很近,已是最先反应过来,伸指一弹,将那柄墨剑击落在地。连逸风看向父亲,只见他眉头紧锁,竟是不为所动。

柳若故依然一脸苦楚,苗若新则是无可奈何。连千山捡起剑,递给苗若新,她接过之后,扭过身,退开了几步。

兰若朋微叹一声,看了连若友和连逸风一眼,拉起他二人的手,竟是同时诊脉。众人眼睛也不敢眨,大气也不敢出,等着听他的断语。

兰若朋沉吟道:“逸风并未中毒,周身不过三处穴道被制,尚有行动能力,两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大师兄全身有九处穴道被制,相互牵制,无法自行解除,除非知道点穴的先后顺序,再以绝高内力冲破,才能解穴。除此之外,大师兄还身中‘七日断魂散’之毒。此毒乃唐门镇门之宝,酷烈无比,与‘杜鹃泣血’并称世间两大奇毒。相传其解药极难配制,世间仅存一瓶,现已不知去向……”

众人听闻此言,俱是面如铁灰。言下之意,只有聂锦康亲自动手解穴,并且带来解药,连若友才能有救。连千山这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啪”的一声跪倒在地,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沉痛道:“爹,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你遭此大难!——你等着我,我一定把聂锦康那个老贼抓来,让他给你解毒,并且双双奉上解药!”

柳若故也觉得眼冒金星,站立不住,她扶住自己的额头,勉强道:“千山,你,你给我们说说清楚,聂锦康那歹人,与我们剑宗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千山心虚地望向众人,硬着头皮道:“那老贼,他,他奉了新皇之命,务必要取得二师伯的麻醉神针!”

柳若故惊道:“那却是为何?”

连千山尚未回答,兰若朋已然淡淡道:“小师妹不必问了。齐皇索要麻醉神针,乃是为了出兵梁国,一统天下。他以为,只要神针在手,齐兵没有了伤病不治的后顾之忧,自然会舍生忘死,士气如虹。但我不忍见天下兵戈又起,生灵涂炭,是故一直回绝。”

除了兰若朋、苗若新和连千山三人,其他人这才真正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年前,齐皇顾华章拥兵造反,弑兄篡位,京畿地区血流成河。然而他登基还不到两年,便又在谋划着剑指北梁,统一南北。只因为此一人之野心,便要天下人为之前仆后继。如此枭雄,为求一宝在手,又岂会顾念一个小小的兰溪谷呢?

众人纷纷面露惊诧之色,柳若故道:“如此一来,是不是只有交出神针,才能救回我夫君性命?”

兰若朋长叹一声,负手痛惜道:“先前,他们将我兰溪谷合谷之众羁押在此,对我软硬兼施,屡屡周旋,我都没有应允。如今,为了大师兄,为了我剑宗门人,我尚有何话可说?看来齐皇是天命所归,我总不能因一己执念,连累了大师兄的性命!千山,你且唤聂锦康过来,就说,我兰若朋答应他了!”

众人面色各异,连若友极为痛心,苗若新忧心忡忡,柳若故如释重负,连逸风眼含厌恶,至于连千山,他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是对自己的二娘了。

就在他起身往外走之时,却有一个青年男声高喊道:“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千山这孩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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