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2）

中原中也非常不合时宜地学到了“吻痕”学名与成因。

跟大小姐在一起,每天收获一点新知识。

但问题不是那个。

他不是想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我知道那是什么。”他像是失去了脑子站在盥洗室的门口，所有疑问最后都变成一句话，“那是……我做吗？”

“……………………………………”

坐在床边的真寻宛如一个真正的人偶一般顿住了。

这绝对是中原中也认识月见坂真寻以来，她最为沉默一刻。

在如今情况下,她的沉默让他感到窒息。

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中原中也,那双清透晶莹异色双瞳，就如同最名贵的宝石一般,在黑暗里，泛起了清凌凌冷光。

“您真是，问了相当有趣的问题。”

过了半晌,中原中也看到她手指缠上发丝，然后对着他微微笑起来,那姿态就像是月下冰原上,凛然绽放的无垢花。

凛然的，将他冻结笑容。

“真让我惊讶……您比较希望这是别人做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中原中也现在很慌，特别慌，他完全没办法告诉她,他会问这个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吻过那个地方。

在他朦胧的记忆里,更多是她被他乖巧地揽在怀里模样,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似乎抱着她,轻轻啃噬过她的颈侧。

轻轻地。

但是现实显然不是他记忆里样子，他记忆明显缺少了最为重要部分。

这就像是中了彩票结果在开奖时候发现过期了,心情震荡幅度简直不是语言可以形容。

“看来您并不是没办法提取三个小时以前记忆，您只是无法提取自己在意以外情报。”

真寻对着他表情观察了片刻，然后得出了结论,“由衷感谢您自愿献身为研究理论增加新的临床实例——喝混合酒会让人记忆选择性断片。”

“………………”

被讽刺了，非常明显的讽刺。

中原中也根本就不敢说话。

他觉得现在的状况和一天以前简直一模一样——二十四小时以前，就在这个酒店，他心情也如同现在一般充满了疑惑和波动。

仔细想想，竟然只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吗……真是难以置信，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时间显得如此漫长？

他竟然已经连续两天都和月见坂真寻在同一个酒店、同一间房间里醒来了，这本应该是值得庆祝进展才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这种幸福进度变成了拷问？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这已经不是好感度的问题了，他怀疑在她眼里他连为人资格都没有了。

她现在看过来的眼神，和她看那些骨头架子似乎没什么区别。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显然，您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真寻慢慢地说。

那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中原中也脸上表情没有刻意隐藏，哪怕没有学习过微表情心理学的人也能看出来他惴惴不安和茫然。

他已经不记得了。

在狂乱的夜晚里，能将月见坂真寻的理智焚毁那句话。

从一个喝了混合酒人身上寻找答案是愚蠢的。

面对这个精准判断，中原中也能做唯一一件事就是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大号橘猫。

他大小姐幽幽地看过来，并没有说下一句话打算。

很久，很久。

似乎窗外太阳都已经攀爬到了峰顶，这个房间里窒息的温度连空调都没办法抹平。

“我……”中原中也在这样指向明确寂静里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我好像，说了很多话。”

“是很多话。”真寻点头，“我通过您吸收了许多意外哲理，比如您说醉得彻底一点对我来说比较安全……这个确实是对。”

“……哎？”

不，那个，是不是哪里不对。

虽然中原中也现在脑子不太好用，但是他本能地觉得这句话不太正确。

如果他真是安全的，那她脖子上、那是怎么来的？她又是怎么在他怀里醒过来的？

完全未知的信息输入让他感到了格外不妙气息，昨天晚上发生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亿点点的样子。

还有，他难道不是喝了混合酒以后就抱着她倒下了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喝第二波？

她话里意思好像是，中原中也主动……把自己喝到断片。

他看起来愈发困惑表情落在真寻的眼里，让她清冷的双眼漾起了浅浅波纹。

转瞬即逝。

“您最担忧的事情——”

真寻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领，“虽然这句话并不应该由我来说，但事实上，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您自己知道那样，男性在足以失去意识酒精中毒症状里是无法进行插|入|式|性|为的，您还不会因为这种意外而提前开启牢饭生活。”

——恭喜您。

这就是她想表达的核心思想。

“……”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松一口气。

她用学术一般的口吻，叙述……叙述男性断片式醉酒症状时，让他有一种砸了窗户直接跳出去冲动。

但这种冲动来得太早了，在大小姐说下一句话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简直没有别的选择，只剩下社会性死亡一条路可走。

“我很好奇您现在的记忆保留在哪个部分。”真寻眯起眼睛看着他，“在您试图非礼我然后睡倒时候？”

中原中也眩晕地抖了一下：“我、我什么你时候？”

真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是他立刻就理解了。

“对不起，我……”

他在道歉时候忽然就顿住了。

并不是他不想道歉，而是他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针对哪一点、怎么道歉比较好。

对不起，我不该非礼你？

对不起，我不该不经允许非礼你？

对不起，我不该喝多了以后非礼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非礼你，我只是喝多了以后一不小心把自己梦寐以求妄想付诸行动了？

……好像不管什么叙述都是死亡选项的样子。

“我真……非常抱歉。”最后他捂住脸，绝望地表示，“虽然现在说你可能不信……我真，没有想要强迫你意思。”

他能记起来，自己抱着她倒在沙发上。

而他现在无法判断，记忆里她到底是不是在反抗。

糟糕透了，真。

他不应该因为心情不愉快就放任自己喝酒。

就那么一点小小的放纵，让他之前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他其实……喝下那杯血腥玛丽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月见坂真寻会走下楼来找他。

他以为自己最多就只是在沙发上倒一晚上而已，最多就是她早上时候看到他不成体统状态，但所有一切都因为她意外出现而崩盘了。

如果说她走下来的时候代表着他有那么一点希望话，那经过这一个晚上估计也没有剩下了。

如果月见坂真寻在这个时候决定将他划入陌生人的名单，他甚至不知道什么筹码才能第二次撬开她身上冻结冰层。

从此以后只能和她老死不相往来——那是一种哪怕想象也会觉得心脏绞痛结局。

真寻看着他沮丧得想把自己埋了状态，隔着衬衫按住自己肩胛骨……按住那一片滚烫的皮肤，轻轻抿了抿嘴。

……都是他错。

都是中原中也错，所以月见坂真寻才会做出那么多与本意相悖选择。

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

他应该得到一点教训，知道以后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喝醉。

她应该严厉一点，让他戒掉这个糟糕坏习惯。

可是他已经在反省了。

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他垂下头难过地站在那里样子，让人心脏里泛起奇怪的气泡。

这是一种不正常体感，从科学上来讲，心脏是为了血液流动提供动力血泵，并不会让流经心室的血液产生物理上沸腾。

所以这只是一种错觉。

让月见坂真寻产生这种错觉，也是中原中也错——这点毫无疑问。

“……都是中原先生错。”

——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心软的。

“但犯罪未遂和既遂是两种完全不同等级的罪名，您无须为了未曾发生过事情而过度担忧。”

——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将您放在绞刑架上审判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