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哭到变形周向晚（2/2）

如果吴凉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烂人，还会原谅他吗？就算会原谅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将那么美好的人，拖进他烂泥样的人生里。

周向晚强忍着苦涩，用力在吴凉衣服上蹭了蹭眼泪，沉声道：“要戒。本来就是个弱鸡，抽烟不如多喝牛奶。”

吴凉莞尔道：“好。”

周向晚哭够了，从吴凉肚子上抬起头，道：“你回去睡觉，我洗个脸就来。”

周向晚在吴凉衣服上哭出了张不对称的人脸，吴凉低头看了看，又捏着衣摆，给周向晚擦了擦眼泪，严谨认真道：“你两只眼睛的出水量不致。好奇怪……”

周向晚：“……”

周向晚洗完脸，进到卧室，吴凉正对对称称地躺在床的中轴线上，听见他进来，往旁边挪了点。

周向晚以往上床睡觉，都是跳水似的蹦上去的，还要激动地跳几下，最后吧唧声压在吴凉身上，拱来拱去地撒娇。

这次却反常态，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翻身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好，他脸侧向吴凉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盯着空气在发呆。

周向晚现在能看见两个吴凉，个是活生生的吴凉，有温度，会对他笑，可以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另个则是和吴凉模样的幻影。

浅淡的，青白的，死气沉沉地看着他，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对吴凉做了什么，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向晚自/虐似的盯着那幻影盯了好会儿，就像雕像样躺在床上动不动。

吴凉自从和周向晚睡起之后，从来都是先装睡，等周向晚睡着之后才能真正闭眼。周向晚睡熟了之后，会无意识地滚来滚去，直到像抱娃娃样，把他抱在怀里，才会消停，老老实实睡觉。过了个小时了，周向晚还没睡着，却装作已经睡了的样子——不对劲。

吴凉偏过头，忽的睁开了眼，正对上幽幽的月色下，周向晚眨不眨的蓝眼睛，吴凉从来没看过周向晚露出那样着魔似的眼神，吓了跳，把拉住周向晚的手腕，急惶道：“你今天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周向晚，有事情定要和……”

吴凉后面的话全咽进了喉咙里，因为周向晚扑上来，吻了他。

严格来说，那不像吻，更像是啃咬。

呼吸交错间，像野兽般舔舐过唇齿，热烈，像末日的烈火，将神智焚烧殆尽；疼痛，像荆棘鸟落地前最后声长鸣。

吴凉的嘴唇在最初的疼痛之后，已经麻痹不堪，只尝到了铁锈般的血味在唇齿间蔓延。

他用力得像是这辈子的最后次亲吻。吴凉这样想着，抬手推周向晚，没用多少力气，周向晚就主动放开了他，攥着他手腕，眼睛通红，像要把他刻在心里般看着他。

吴凉心里没着没落，气喘呼呼道：“周向晚……你不准闹……你必须呆在我身边……你签……你签合同了……你答应我了……”

周向晚睫毛像沾湿的羽毛般垂下来，哑声道：“对不起……”

吴凉又气又苦，吼道：“周向晚，你他妈能不能讲道理！！！”

吴凉吼完，种漂亮老婆马上就要跟隔壁老王私奔的惶恐像龙卷风样席卷而来，他意识到，这次周向晚的状态比他把恋爱合同扔进碎纸机还要糟糕，因为他的态度很平静，带着某种悲戚的决绝意味。

就像爱情导师魏天香和他说的，女朋友真正要离开的信号，不是噼里啪啦的通吵架，而是微笑关门时发出的声轻响。

吴凉死死抓住周向晚的右手，咬字道：“我不允许你走！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向晚又道：“……对不起。”

话落，周向晚抬手，干脆利落地劈晕了吴凉。

吴凉如果是个气球，想必早已经气炸了，在晕过去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个念头：就不能宠着，就该把这货日哭！！！锁在床上，哪也不准去！

可惜，吴凉作为个爱上俄罗斯大吊娇娃的弱鸡霸道总裁，还没来得及想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向晚不敢再看吴凉，因为哪怕再多看眼，他都舍不得离开了。

周向晚用力摘下小指上套的小玫瑰戒指，那戒指很贴合指节，银戒刮过皮肤，干巴巴地硬摘下来，指头火辣辣的，心里也空落落，就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某部分。

周向晚挽起吴凉的右手，缓缓地将戒指推进了吴凉的无名指。

他以为他能和吴凉结婚的，他能在鲜花彩虹阳光下给吴凉戴上他亲手设计的戒指，然后，和他说：你要特别宠我，宠百年。

可是，他不能，也不配了。

周向晚抹了抹眼睛，将只录音笔放进吴凉的手里，慢慢起身，绕过面前和吴凉长得模样的幻觉，他越走越快，像是在逃离什么，最后跑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