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许如（1/2）

前世,她是高不可攀的月亮，即便他踏平了上都城，即便将她囚在了鸾台之上,却依旧得不到她。

而如今，被他藏在心底的姑娘,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伸手，便能拥她入怀。

不待安知虞躲开,便被人从背后拥入怀中。

宋惊唐埋首在她颈侧,细嗅着那股淡淡的松岚香,喃喃一句，“幸好你还在……”

什么幸好还在？安知虞有些不明所以，但此刻哪有闲心想这些，屏风后婢女们都在呢，他这是作甚么？略羞恼的去掰他手臂，压低了声儿,“外边儿还有人呢,你快放开……”

偏她越是这般说,男人似跟她作对般，“慌什么？”

一来二去，少不得一番嬉闹,而守在外头伺候的奴婢,更是巴不得主子们能恩恩爱爱，琴瑟和鸣。

午后出门时,本以为回是大张旗鼓一行人，有人抬轿有仆婢随行，却不料,只见孔商牵着一匹马，站在檐下。

见二人出来，孔商揖礼，“世子，世子妃。”

安知虞瞧着宋惊唐接过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微微俯身，朝她伸手。

这是要单独出行吗？她愣了一瞬，随即乖觉的将手搭在他掌中，借他之力，翻身上了马背。

因要外出，临出门前范嬷嬷替她添了件织锦描金的红斗篷，马蹄疾驰，衣角飞扬，成了素白冬日里最明艳的颜色。

穿过房屋幢幢，穿过繁闹长街，一路而来，却也瞧出些别样的风情。

云州城虽远不如上都城那般繁华巍峨，可走在城中，商贩们热情叫卖，百姓们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却远胜于上都。

作为皇城，上都是威严庄重的，每条正街都有卫兵来回巡逻，百姓们步履匆匆，神色肃穆，街头小巷都甚少有嬉戏打闹者。

人们的欢声笑语，往往来源于一场又一场的酒宴盛会，源于歌舞升平的花船酒坊，可那一张张笑脸，更像是假面般，僵硬而冷漠。

集市喧闹，俩人下马步行，安知虞好奇四顾后，略有感叹，“这云州倒是与我想象中，大有不同……”

宋惊唐牵着缰绳，跟在她身旁，“哦？郡主想象中，云州该是那般模样？”

安知虞如实道：“以往只知北地寒苦荒凉，如今看这城中，繁华倒不输上都多少。”

“云州有重兵驻守，百姓自然无忧。再往北些的胜州、勃州，便不是这般景象了。尤其是胜州，两军时有交战，入冬后，蒙契严寒之地，常因饥荒而冒死入城抢掠，胜州城中隔三岔五便有动乱，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他说这些时，语气很淡，无甚起伏，似已司空见惯。

安知虞不解，“燕军既有重兵驻守北境，且与蒙契数次交战皆是大捷，那为何不一举歼灭，以绝后患呢？”

“以绝后患？”宋惊唐偏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对啊。”安知虞皱眉，“既然蒙契野心勃勃，扰我边境，那为何不直接出兵，踏平蒙契？”

她的确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觉着，以北唐之国力，不至于敌不过北方蛮夷。

“蒙契一带，地势险峻，若真强攻，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有蒙契在，燕军便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若蒙契没了，只怕就成了野心勃勃的心腹大患。”

听闻此言，安知虞步伐一滞。

差点就要忘了，前世宋惊唐所率领的燕军，曾经可是能一举踏平皇城的，小小蒙契，自然不在话下。那这些年，在皇城时所听闻的，什么蒙契对北唐虎视眈眈，威胁甚大，只怕是有虚报，连女帝都被蒙在鼓里。

姚氏虽把控着朝政，但不擅兵法，也未曾亲临过北境，至于宋临这种自幼锦衣玉食长在宫里的，更是如此了。

都以为蒙契骑兵凶悍，即便起兵，也难有全胜的把握，况且中原富饶，对征服蛮荒之地也无太大野心。

因前世记忆，安知虞大约是猜出，这些年燕王父子，只怕并不是前世所以为的，老老实实呆在封地无所作为，反而是在韬光养晦，借蒙契挑衅之名，扩充兵马。

她落后两步，看着前方的背影，略略出神。

前方的人一袭玄色劲装，身形高大，清瘦却不羸弱，将及弱冠的年轻男人，如今气势凛冽，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瘦弱的小质子。

看着宋惊唐的背影，她顿时想起，或许，当年宋惊唐血洗帝都，不单单只为复仇……

不待她细思，前方的人似觉察到她没跟上，驻步回首，“怎么了？”

思绪被打断，安知虞回过神，“没什么。”

不想他多问，干脆朝前方一处摊贩走去，“这是什么？瞧着甚是有趣。”

说着拿起一个兔子模样的小玩意儿，细细打量，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守摊的老翁见有客上门，连忙介绍，“都是家中内人编织的小玩意儿，飞禽走兽，什么花样的都有……”

宋惊唐牵着马，走回两步，朝摊上摆置的小物件瞧了会儿后，取一只藤编狐狸，递至她眼前，“这个与你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