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坏了（1/1）
其实盯张三叔这事已经有许久了,但因为张瑶目前人手不足，且要顾及不能暴露自身的因素。
因此张瑶也只是以盯张三婶别让她从家里占多了便宜的名义，安排了一个人在三房的院子。
这个人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因此平日里也得不到什么隐秘，只在那院子里与人混个脸熟，七零八碎的打听一些消息。这些年也没传出什么关键的，因此张瑶也没太重视。
没想到这日，那人却禀了一个消息,说是张三叔最近手头忽然阔气了起来，都开始打赏跟进跟出的下人了。
张家家规颇严,每个人每月都有月例银子，其他的一般都走公账。譬如爷们家在外头的应酬，一般都是直接留个名儿,然后管家统一去清账的。
这个规矩不但方便而且还会显得有面儿,毕竟当场拿出真金白银来付账怎么都没有刷脸来的有逼格不是？但张三叔却觉得对他十分不友好。
盖因张家家风清正，若是官场上的来往应酬，那是没什么好说的。但若是只是单纯的奢侈享受攀比炫耀、或者吃喝嫖赌风花雪月,那对不起，不仅不会报销,还有家法伺候。
张三叔他如今就是个秀才,能有什么来往应酬,最多不过是与世交亲邻、或者同窗好友来往一二罢了。与这些人来往,能去哪些地方呢？不过是茶楼酒楼，最多戏楼。
想去其他的地方？可以。第一,别让府里付账；第二，别让老爷子知道你出现在了那些他厌恶的地方。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张三叔平常其实是个精穷的。他爱呼朋唤友的玩乐,每月的那点钱没多久就花完了，平日里几乎都不打赏下人。张府的奴才虽说不跟后来的贾府似的，只有银子才能使动。但你若是让人额外办事，总得给点奖励吧？三房那边一概没有，所以府里的下人都不太爱靠近三房，免得被人使唤了没有回报，还耽搁自己差事。
这忽然打赏下人了，可不是阔气起来了吗？张三叔如今又无差事在身，哪里来的进项？
打听消息那人就想了：这该不是偷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卖了吧？
赶忙的就将消息报过来。
张瑶拿到消息，却不觉得是倒卖了家里的东西，而是第一时间想到：这是有人开始拉拢了？
这么一想，精神一下就振奋了。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出现。只要出现了，就能预防、解决，这可比两眼一抹黑，只能被动等待强多了。
于是张瑶就吩咐说：“没有真凭实据的，哪能只凭猜测就说？那可是长辈。跟他说，让他想办法去三叔身边，只要三叔出门就跟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又叫取了二十两银子当做活动经费。
对于一等丫头一月都只有一吊钱的下人们来说，二十两可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三房那边的下人更穷——他们都没有赚外快的机会。
因此那人不过送了管事五两银子，就变成了张三叔的随身侍从一名，跟着张三叔进进出出的。
不过几次，他便摸清楚了情况，这情况却叫他有些沮丧。
原来，张三叔竟是新近认识了一个外地来举子，那举子家里颇为富裕、手里也散漫，一来二往的便与张三叔亲近起来。
张三叔倒是个好脸面的，没直接问人家要钱花，只是偶尔露几句家里管教甚严、囊中羞涩的话。
那举子也是妙人，一次宴会中，有人提议玩骰子，要拉他下场，他却说：“我还是看看就好，我若是下场，便是欺负你们了。”
有几人不乐意，以为他瞧不起自己。那举子就解释：“实不是看不起诸位，而是家里有赌坊的产业，小时候贪玩，跟掌柜的学过几手。”
说罢又漏了几手，才叫众人心服口服。有人还想让他教，他却说家里有规矩，不能教人。
虽是这么说，张三叔却依旧上了心，他其实对赌没有什么钟爱，只是想着若学会几手，每月岂不是可以去赌坊多赚一些零花银子？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那举子终是被张三叔“不好赌、只是心痒手艺”的说法打动，教了他。
张三叔便因着这事阔气了起来，至于打赏身边的人，也是想用银子堵住人嘴，不让自己进赌坊的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去。
不过张三叔确实不好赌，每次也是差不多就收手，那赌坊又碍着相府的权势，就认了。
所以，此事到如今还没被家里察觉，张三叔与那举子也越发好了。
张瑶收到这后续的情报，想到的就是：这是要让张三叔染上赌瘾惹出事故，然后以此为把柄要挟拉拢张家？
但又觉得是否简单了些，且就算真的是这样，张瑶感觉，张老爷子在张三叔和整个张家之间，大概率会选择张家，而对张三叔大义灭亲，最多保他一条性命。
这是一个家族掌舵人必备的素质。
那要是再复杂些，会是什么谋算呢？鉴于目前资料还太少，张瑶便没有将这件事捅到家人面前，而是让人继续盯着。
这种事情是长期的，张瑶暂时将它放下，开始为赏花宴迎接自己的客人。
第一个到的是贾敏。
“娘今日出去赴宴了。”张瑶拉着贾敏往自己院子走，“直接去我那儿便是。”
今日的宴会，张氏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不过考虑到自己在家，女孩子们可能玩不开，便选择了去。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贾敏道，“今儿可得好好逛逛。”
不同于贾府明显的北方风格，张府更有一种江南水乡的风致，这让贾敏很是喜欢。
“没问题，只要姐姐届时别喊累就是。”张瑶笑道。
与贾敏闲聊两句，水淼和石君爽便前后脚到了。
张瑶要去迎，贾敏还在笑：“没想到竟是卿卿最后一个，啧啧，要不待会儿，我们仨一起帮你迎接未来嫂嫂？”
张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去前头接上了二人：“敏姐姐已是到了，如今就差柳姐姐了。”
“卿卿还没到？”石君爽奇怪道，“我们俩通了信，说要一起的，按理说也该到了呀？”
这正奇怪呢，二门外又进来一个婆子回话。
“姑娘，理国公府来了人，说是柳姑娘的马车在街上坏了，怕是得晚一些到。”
张瑶三人对视一眼，就有些惊疑。
像她们这等人家，出门前，马车都是要检查再检查的，平日里也都是发现了一点问题便要维修的，怎么会突然就在街上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