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绵里藏针（1/2）

林如海久久无语,不是他不淡定，任谁听到这样的神展开也会震惊失措的。

毕竟从一个小小的舞弊案查出那卖试题的王府长吏竟是北狄细作，顺着这条线又发现许多衙门都有人收了这细作的好处,然后这收了好处的人里竟有人偷着将大黎的战马走私出去。

大黎养点战马多难啊，每年的税收有十分之一都花在这上面了。没办法，北狄像鬃狗一样，每年都要南下来大黎打秋风，没有骑兵根本阻止不了。而大黎境内能养马的环境少之又少,只能花大钱维持、从别的国家走私。

结果花大钱走私回来的，让这帮孙子给低价卖出去了？

兴元帝气的血压都升高了许多。

“按说,走私战马这事…”林如海掂量着词句，“…够诛九族了吧？”

可庄家只诛了首恶，其余人竟只是流放？不对劲。

贾赦意味深长：“放长线,钓大鱼。”

林如海蹙眉：“不止蛮夷？”

大黎之外的地方统称为蛮夷。

贾赦指了指东边,林如海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不是一直在眼皮子底下？”

“谁知道呢。”贾赦其实也有许多细节不知道，这些还是他听岳父猜测的。

林如海只得放下这问题，又说起别的：“诚亲王？”

贾赦摇摇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诚亲王只是倒霉，这细作一二十年前就潜伏进来了,还是从宫中分过去的。”

林如海了然的点点头,但还有一点想不通：“这细作都潜伏这么久了,怎么会去参与舞弊之事将自己暴露出来？”

“说起来你肯定不信。”贾赦提起这点就摇头失笑,又补充道，“当时几乎所有知道的人都不信,据那细作自己交代，去年北边遭了灾，在咱们这儿又没抢到什么好东西,给他送来的物资便少了许多，刚够塞饱那些蛀虫的。”

提起这些蛀虫，贾赦面有不屑，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当蛮夷的狗。

“但他自己平日里的花销也不少，光靠长吏那些怎够？而且他还在捧一个戏子，那银子不得哗哗的流出去？所以才起了这个念头，你可知，他这试题卖了几个人，多少银子？”

林如海配合的询问道：“多少？”

“六万！”贾赦咂舌道，“六个人，一人一万两！要不说这些人可恨呢，你当他们那银子哪里来的？都是吸朝廷和百姓的血！”

林如海闻言也咂舌，虽说他家家底也不少，但那是四世列侯攒下来的，即使这样，六万两在他这儿也不是小数目！

“这些狗东西！”贾赦又何尝不羡慕嫉妒恨呢，贾家家底原也丰厚，但这不是还了户部的欠银吗？基本上金银都去干净了，如今也就靠着每年的产业收入将就过活，他身上携带的现银都不会超过五百两，有时候看到喜欢的古玩画作都不敢问价。

当然，库房里还是有一些好东西的，但这些又不能变卖了换银子，否则外边还以为贾家穷疯了呢。

是以，这六万两听得贾赦也是眼红心热。

有了这钱，上次他看中的那样扇子，买他几十个都花不完。

“不说这个了。”贾赦敛了神色，“你这次赶回来的时间倒是正好，这次牵连了许多人，不少衙门里的空缺都还没补人，我瞧着皇上是想将当年派出去的那批人提拔回来了。”

当年兴元帝才登基时，就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班底，如今六七年过去，当年的年轻人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些人的考评也颇为不错，也是时候调回京重用了。

“你虽然耽搁了两年，但当初在任地做的不错，皇上对你也有印象，这次说不得能补个好缺，你有没有想去的衙门？”贾赦问道。

林如海回道：“舅兄觉得，我去哪里合适？”

贾赦蹙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如今六部皆有空缺，兰台寺空缺尤其多，其外通政司也可考虑。”

“或者你想进中书省？”贾赦迟疑问道，“中书省倒也不错，但左相越发不管事了，右相又一向唯左相马首是瞻，如今中书省略有些尴尬，许多事都是走个过场，最终由皇上和九卿定夺。”

“左相？”林如海疑问。

贾赦简单说道：“你们走后不久，驸马出了意外去世，乐安公主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皇上应杜家二子的请求，将驸马与乐安公主葬进了皇陵。”

“这……”林如海瞠目结舌，乐安公主夫妇去世的消息贾赦去信中有说过，但葬入皇陵一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难怪左相如今蛰伏了。

林如海摇摇头，不再关心别人，思量半响后，道：“舅兄觉得兰台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