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病（2/3）

内府和礼部联合，负责这次国宴的举办，其他人则着急忙慌派人出去踅摸万寿节的礼物，这次肯定要比以往的规格重些的。

张瑶和柳卿卿对坐发愁，她两人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天才，这些也不过是规规矩矩地打理着家业，让它们缓步增加罢了。如今一下子多出这么一笔支出来，可是打乱了她们的财政规划，尤其是柳卿卿，她正给儿子准备聘礼呢，两相之下更显捉襟见肘。

“不然派人去南边吧，找找新奇的外国货。”张瑶建议道，“那边外国人多，东西应当会便宜许多。”

柳卿卿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好，西洋的东西这几年在京中还是颇受追捧的。”

大黎并不闭关锁国，进出贸易也还算发达，不仅是周边的这些国家，据张瑶所知，有一个叫海西福朗思牙的国家所处的位置，疑似上辈子的法国。连法国都有，可见其他国家也不会没有，只是可能名字千奇百怪，并不能与上辈子的国家一一对上。

三月，春寒料峭，贡院又挤满了学子。

“真是奇了怪了，总觉得今年比往年冷了不少，往年这个时候我穿单衣也就觉得一点点冷，今年还得穿夹袄才行。”一个学子向同行之人抱怨道。

旁人附和：“谁说不是呢，这鬼天气，怕是写不了两张纸手就得冻得没知觉了。”

“你这还能写两页呢，我瞧着啊，几年中途被抬出来的怕是要比往年多一倍。”

“才多一倍？我看能多两倍！”

每年春闱，都有半途病倒撑不住被抬出去的，这样的就算是自愿放弃考试，只能再等三年。不过说这话的人心底倒是有些窃喜，毕竟放弃的人多了，他就更容易考上了。

贾珠站在人群中，眉头紧皱，他自来身体就弱，去年秋闱结束后就病了一场，而今年出了正月，他不小心又病了一场，如今虽说养好了，但总觉得精神有些短、手脚也时常冰凉。所以这天气，对他十分不友好，但没办法，只能强撑着了。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今年春闱比往年多了一倍的学子被中途抬出来，贾珠好歹坚持到了最后，但出来时他的脸色已是惨白，进入马车后就陷入了昏睡。再次醒来时却已经过了三天，王夫人在他的床头垂泪：“你这孽障，可知我有多悬心，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李纨也抱着儿子在一旁落泪，她瞧着丈夫虚弱的脸色十分心疼，但婆婆在这，并没有她上前关怀的份儿。

贾珠这次可并不是睡了三天，而是起了高烧，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王夫人吓着了，严令他不许起身、不许费神，贾珠倒也没有违背，整日逗逗儿子，在妻妾的精心照料下好不惬意，专心等待春闱放榜。

春闱放榜还没等来，却是等来贾瑚的消息。

贾瑚当了三年的庶吉士，今年终于转正，而且一转正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继续在翰林院当个小编修，而是直接越出翰林院，成为从七品的中书舍人。

贾珠乍闻此消息，一时只觉得心中酸辣苦涩咸什么滋味都有，他一直在后面拼命的追赶贾瑚，但这一次，他却觉得无力。因为有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岳父，所以他的仕途也有了大致的规划，无外乎先在翰林院呆两年，然后进入国子监，有自己岳父在，升职的速度会比其他人快何止一两筹，也能以最快速度追上贾瑚。

但，贾瑚成了中书舍人。

前文就说过，中书舍人，别称亦叫紫薇舍人，对，就是薛宝钗之父的那个紫薇舍人。

中书舍人品级并不高，从七品而已，说是归中书省管辖，但其实自成一科，主要在御前行走，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等，相当于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是御前一等一的红人。

人又称“小相阁”，因为大黎开国以来，有九位宰相都任过中书舍人，而另外那些即使不成宰相，官位也都不低，至少主政一方。

而中书舍人，并不像其他职位一样，三年一考评，他们主要是看兴元帝的意思。所以还有一个说法，在中书舍人位置上坐的越久，就越得皇帝的看重，将来的前程也越高。

像薛宝钗之父，他之前就一直是中书舍人，而在去年的时候，被兴元帝直接任命为一地知府，这可是正四品的缺，这一口气跳的，让许多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还是五品的人气的都要呕血。

这样的好位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如今被贾瑚得了，可不得让人眼红发酸。

“谁让人家娶了个好夫人，有个好岳家呢。”宁亲王想给重孙女婿安排一下，，不要太简单好不好。

这些酸言酸语的贾瑚并不在意，因为他也不确定宁亲王到底有没有在其中使力，他也不敢上门去问。

张瑶知道后，倒没太关注外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薛宝钗之父身上。要知道，红楼梦中介绍他是，只有一个紫薇舍人的头衔，这说明他做的最大的官应该就是紫薇舍人，而没去当什么知府，说不定还是死在紫薇舍人的任上的，毕竟紫薇舍人再是“小相爷”，那也比不上知府的权威。

所以，薛宝钗之父是受了蝴蝶效应的影响吗？当然受了蝴蝶效应的影响也没什么，这些年张瑶身边出现的偏差太多了，她已经没感觉了，如今也不过是想看看这蝴蝶效应的影响范围能有多大，毕竟她和她身边的人与薛家几乎没有交集。若是这蝴蝶效应的范围够大，说不定还能想想法子消灭僧道这些不确定的隐患呢。

消息很好打探，结果也令张瑶惊愕：“你是说，这人得了任命前去赴任，结果在路上一病没了？”

下人点点头，一脸可惜的道：“吏部的官老爷都说呢，这薛大人也忒倒霉了些，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连四品的官帽都没上头过，到死都只是紫薇舍人。”

薛宝钗之父死在途中，没有正是交接官印，那就还不算是四品官，后人也只能成为紫薇舍人之后了。

“听说皇上对这位薛大人颇为喜爱，听说其英年早逝、家中还有两幼儿之后，还吩咐内府给了薛家一个皇商的名额，也不至于让孤儿寡母的失了进项。”下人补充道。

这就对上了，张瑶暗道，看来自己的蝴蝶效应还是不大，只能影响了身边亲近的人，那妄图以蝴蝶效应整死未知能力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她也很奇怪，明明她改变了还挺多的，尤其是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两个主角，按说如果真有警幻仙姑在安排什么，看到这样的改变不可能不管啊？但迄今为止，除了贾宝玉出生时远在西南的那次，张瑶从没听说过这一僧一道。

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今天她还要跟着母亲去参加一个宴会，为她的好侄儿杜唯物色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