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痴心妄想（2/2）

何欢皱眉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仿佛受到羞辱一般，心底霎时生出一股极其厌恶的怒气，冷冷地扯出公服下摆，丢下一句“我没那本事”便走。

惜过斥道：“愣着干嘛，把人送回宝华宫去！以后再有这种事，有你们的好。”说完急急忙忙追上去。

跟着的小太监连连点头，忙不迭把人拖走，为了怕她叫出来再惹到何欢公公，他们机智地捂住了宫女的嘴。

何欢回到白鹭院就病倒了，大夫说是上次重伤未愈，又一直劳心过度，心中有郁结未散，要休养一段日子。定世子很是心疼他，立刻就准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安心将养。

谁知才没过五天，定世子就受不了了，手底下的人事无巨细都要来请示，烦得他焦头烂额。

定世子去看了何欢两回，直言身边没他不行，之前承诺的半个月假期是没有了，让他感觉好一些了就回去当值。

于是何欢只得从病榻上爬起来批折子，好歹减少了一部分定世子的压力。

夜很深了。朦胧的月色铺在地上，没什么亮光。连天边的星子也很敷衍，三三两两的隐没在云层里。

白鹭院的另一头灯火通明，神爱公主一向睡得晚，常同伺候的宫女玩闹。

神爱眼睛蒙着一方绢帕，什么都看不见，两只手伸在前面，慢慢地往有动静的地方抓过去。有人从手边掠过去了，笑道：“殿下，奴婢在这边呢。”

神爱笑道：“你别得意，要是站住不许动，我准能抓住。”

房里的人都一起笑起来：“要是站着不动，那也太傻了。”

神爱向说话的方向走了几步，她依稀觉得这个方向是门口，所以走得慢，肯定是抓不住人的。然而手掌却碰到了一具火热的胸膛——平的？

房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神爱慢慢往下滑，碰到了此人抱臂的手腕，以及手里握得很紧的冰冷的剑柄。

很明显这不是她院子里的人了，除了禁卫，没人在宫里明着拿刀拿剑的。

神爱拉下蒙眼的绢帕，不出所料，看到的是何苦冷怒的神情。

她轻轻冷笑了一声，一边整理裙裾，一边回身往椅子上坐：“你怎么这么生气？深夜造访，不怕传出去让你弟弟不高兴？”

“你不要假惺惺了。你但凡收敛一点，他能这么样？”

神爱眼波流转，灯下的眉睫洒落一片阴影，美得不真实。她不解地一笑：“我不明白这话。他怎么了？”

何苦的眼神似乎要吃人一样，像是恨她：“他为你病倒了。你倒心安理得，还有心情和人玩笑取乐。”

“太医可不是说为我病倒的。”神爱抬袖掩口，闷闷地做了个打哈欠的样子，神色倦了，起身对一旁静候的宫人道，“我乏了，去打水吧。”

神爱面无表情地出门，经过何苦时，手臂被一把抓住，极用力，她痛得微微皱眉。

“你还要折磨他多久？”何苦咬着牙低声诘问。

神爱眸光停在曾是她心上人的怒容上，平静道：“我怎么能够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何苦手上更加用力，恨不得就这样杀了她，这个少女怎么可以这样绝情！不过仔细想一想，皇家的人，一向如此，只可惜何欢明知道还要往火坑里跳。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松开手，道：“他错在对你痴心妄想，但这也罪不至死吧？他把你当做神一样捧在手上心上，你还要他怎么样？你不要神赐和亲，他就半路放你们逃婚，以至于东平王反了，朝廷上下都岌岌可危，百姓又要忍受战乱，他说宁愿定世子责罚他，心里还好受一点，但世子又拿他当兄弟一样，对上面瞒住这件事。你想一想他心里是怎样的煎熬？你和那些男人亲密谈笑的时候他都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对你无所不应，甚至你想不到的，他都替你想到了。他也才十九岁，不过比你大三岁罢了，你不要太过分！”

神爱懒得回话，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面色平静地大步回房里去。

鱼宝妩对何苦见了礼，道：“何苦公子请吧，殿下要就寝了。”

何苦冷着脸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住，不肯回头，但微微提高了声音，几乎近似请求：“你好歹去看一看他！”

神爱觉得何苦话里的请求让她有点喘不过气，不是很痛，只是难过罢了。毕竟初恋总是难忘，何况这才生分多久呢，一二个月还没有。

“看心情。”神爱咬牙切齿地敷衍了一声，“砰”地一声，狠狠把门关上。

第二日一大清早，定世子也派了个小太监来，请神爱去看看何欢怎么样了。要是身体好了就快回去当值，武举和东平王、京畿西营的几件事摆在眼前，定世子忙不过来，一刻也离不了何欢。

神爱也看出定世子的意思了，不过就是拐弯抹角让她去探病嘛。大家都帮着何欢说话，真厉害，回头她也生一场病，看看会不会有人劝何欢赶紧和她和离。

“殿下……去吗？”鱼宝妩看着她的脸色，怕她不高兴。

神爱懒懒地笑了一声，道：“去呀，世子都发话了，能不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还没有修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