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南边战起（1/2）

今年杜逍的三年任期已满,虽然考评还不错，但职位品级都没有变动，林如海也是一样,都还是四品的兰台寺大夫。因为四品往上，就不是一次考评能升职的了，还要看上头有没有空缺，就算有空缺了还得看你前头有没有功劳更大的、资历更深的、考评更好的、背景更硬的。

因素多着呢，所以才有许多人一辈子都在一个品级上打转,怎么都升不上去。

张瑶后来与杜逍聊起况老幺这事，感叹道：“我看,估计等不到你跟大哥动手，这些人怕就要将自己都作死了。”

况家算是完了，三代之内他们别想回京,而没有官身,三代之后子孙还能有多大出息？再起来的可能渺茫得很。

王家也是，王子腾考中进士后，张瑶还特意使人关注过,毕竟书中这人还挺有能为，谁知道会不会针对他家呢。但观察过一段时间后,就知道起码十年内这人是没有针对他们的能力的。

王家虽曾是勋贵,也有几门贵亲,但如今贾家与他家已经近乎断交,薛家薛父独木难支，甄家进入蛰伏状态,所以王子腾初入官场后混得虽不算艰难，但想平步青云也是不可能的。

而等他起来时，杜逋杜逍两兄弟难道就还在原地踏步不成？

至于剩下的几家王侯家,老实说要扳倒他们很难，不是造反之类的大罪，兴元帝不可能去夺爵抄家。所以，杜逋杜逍能报复的，说到底也只有那几个罪魁祸首，而如今他们也明白了，要他们的命很难，不过两人也没打算放弃，要不了命，也要时常给他们添堵，不能让他们过的舒舒服服的。

这一点杜逍就做得很好，这两年他别的没干，就盯着这些人弹劾了，一群吃喝嫖赌的废物，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大堆理由。但也因为如此，在这次考评前，他的上官还找他谈了话，隐晦暗示他还是要多做一做正事，不要老盯着那些废物，还是要多关注朝堂官员，这才是他们兰台寺的权威所在。

杜逍是个好孩子，也觉得自己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的行为有点过分，因此他羞愧的表示自己一定改正。

所以这件事发生后，他就上了一道折子，弹劾礼部尚书，主管礼仪却让天子脚下出现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实为渎职。

杜逍的上司看到他的弹劾奏章不仅没觉得有问题，反倒眼前一亮，嘿，还能从这个角度弹劾哈？

于是他以最快速度将这个奏折送到通政司，又召集下属，让大家以杜逍这个论点发散开来，给礼部尚书来一波大的。

若是能将礼部尚书搞下去，他们兰台寺的威名又得增添几分！

可在其他人眼里，兰台寺的人就是一群疯狗，你看，这群疯狗又发疯了，可怜的礼部尚书哟，怎么就这么倒霉被盯上了呢。

礼部尚书本来吃瓜吃的正高兴，谁知天降一股大火烧到了他身上，一时将他整的焦头烂额。在大朝会开始前，他拦住张父，一脸幽怨的道：“张大人，在下若是哪里得罪了您，您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这么搞他有什么好处！

张父其实也颇为尴尬，毕竟开头的是自己女婿，谁知道杜逍那孩子脑回路如此清奇呢：“误会，误会！都是孩子不知轻重，回头我带孩子亲自上门赔罪。”

兰台寺以为这出能将礼部尚书搞下去，但他们这群人却知道哪有那么容易，这次顶多也就是让其蹭掉点皮罢了。

“罢了。”礼部尚书一甩袖子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敢与兰台寺的人同处一室。”

张父只能好声好气的赔笑。

都是熊孩子，害的他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给擦屁股！

张瑶是在贾瑚大婚这日听自己娘说的这事，当即不好意思道：“回头我让他去给父亲赔罪去。”

“不用。”张母吐槽道，“他现在是越老越矫情了，逍儿多省心的，什么时候麻烦过他，这次本也是在职责之内行事，有何错处？偏他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张瑶最后到底还是亲手给父亲做了几身里衣、鞋袜、荷包等送回去，张父嘴上说着：“没事就从来想不起给我做。”实际上第二天就美滋滋的都用上了。

贾瑚是在大婚之日才见到陈瑞文的，他就是齐国公府新上任的世子。

人多嘴杂，贾瑚便只简单问了一句：“还好吧？”

陈瑞文被几个好兄弟围着，连日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苦笑道：“好得很，这不都成了世子了。”

他自嘲，贾瑚等人却不好接话，好在男子之间表达感情简单，直接一拳垂上去：“等我陪夫人回门后，咱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好，你忙吧，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陈瑞文心里暖暖的，“在这里先恭喜你早生贵子了。”

“承你吉言。”贾瑚又捶他一下，去忙了。

三日回门之后，贾瑚终于与几个兄弟聚在了一起。

陈瑞文闷头喝酒也就罢了，谢鲸和韩琦竟也喝酒如喝水，贾瑚和柳芳不由奇怪：“你们俩怎么了？”

两人先是沉默，然后韩琦开口：“咱们马上都要加冠了。”

男子二十为弱冠之年，要行加冠礼，表示已经成人，可以行婚嫁之事。但其实男子普遍成婚都早，所以如今弱冠之年更多关注的是这人有没有立业、前途如何。

“瑚兄弟考中进士、家中又有爵位，前途已定。”谢鲸接话道，“你与瑞文未来也有爵位在身，而我…我家中当然也有爵位…但我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那爵位还不定落在谁头上呢。”

韩琦道：“我家那个爵位呢，到我父亲就到头了，我得自己找出路啊。”

贾瑚和柳芳闻言不知该说什么，一转眼他们都大了，也都成了家，肩上的责任到了该扛起来的时候了。

韩琦和谢鲸又闷头了喝两杯，谢鲸将杯子贯在桌上：“我跟韩琦商量过了，准备去投军，拼一个前程。”

贾瑚与柳芳面面相觑，到底没出声阻止，对于他们这等武将世家的子孙来说，想要拼一个前程，要么像贾瑚一样去考科举，要么就是从军挣军功。

“想好去哪了吗？”贾瑚问道。

“北边。”韩琦沉声道，“如今也就那边年年都有战事，能混一些军功了。”

但去前线可是会死人的！

可这又没法劝，不上前线的话投军又有何意义，还不是换个地方混吃等死？

柳芳叹了口气：“一定要安全回来。”

贾瑚则思索道：“也不是非要去一线拼杀，你们可以往后勤方向活动活动的，做的好了也是有功劳的。”

谢鲸摇摇头：“后勤虽然安全，但想要功劳却更难。且北边爆发战事也都是小规模的城防战，哪里用的上后勤。”

“再说我们练就这一身武艺，不让战场施展施展未免也太明珠暗投了。”谢鲸咧牙笑了一下。

贾瑚知他这是在缓解凝重的气氛，附和道：“也是，我等着你将那些北戎蛮子杀破胆，介时亲自给你写一篇颂，在你凯旋之时传颂京城。”

“好！”谢鲸哈哈大笑，“能得未来相爷为我写颂，这辈子不亏了！”

柳芳嫌弃：“啧，你们轻点吹，别把牛皮吹破了。”

旁边一直喝闷酒的陈瑞文突然拍了下桌子：“我跟你们一起去！”

几人面面相觑，但也理解，虽然齐国公府在这次的事情中看似受影响不大，但那是因为齐国公威名甚重，陈瑞文父亲如今在京城的形象可是一塌糊涂，而作为他的儿子，陈瑞文也受到影响，之前便不太对付的那些人更像是找到了利器，偶尔遇上了都会阴阳怪气的问陈瑞文走旱道的感觉如何，觉得哪家的兔儿爷更带劲啊。

甚至有的更恶毒的还会扯上他们几人，这阵子他们可没少练练拳脚。但光打人终究不是良策，堵不上那些阴损人的嘴，因此陈瑞文的这个决定也能理解。

谢鲸和韩琦对视一眼，爽快答应道：“好！到时你我兄弟三人联手，定将那些北戎蛮子杀个片甲不留！”

几人又痛快喝了一回后，各自散了，谢鲸三人也都跟家里说明，让家里运作进军营。说是投军不是真去当个大头兵，那得何年马月才能立到足够的功劳？有权利不用是傻子。

韩琦家里好说，本身韩琦父亲就有这个想法，不过一直舍不得罢了，如今儿子自己有志向，他只觉得老怀大慰。谢鲸父亲则是懒得管他，他想去就去吧，甚至他继母还暗暗高兴不已呢。

陈瑞文酒醒后，独自静坐半响，起身去找了祖父，说了想要去投军的想法。

书房里寂静一片，正当陈瑞文心生忐忑之时，才听见祖父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瑞文出来后还有些奇怪，他以为祖父会反对的，或者问几句为什么，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齐国公在孙子走后，才常常的叹了口气，孙子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苦了这孩子了，去投军也好，离了这些是非，还能将心智锻炼的坚定些。

他在军中还有些关系，将孙子安排到他的老部下那儿，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半个月后，三人便被打包扔进了新兵营。投军不是说自己背着包袱千里迢迢跑到北边去投的，因为北边一直小摩擦不断，所以各地都有新兵营，招兵、训练，然后送到各军去补充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