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 182 章（1/2）

雷震子一听,有些惊讶，“还真是有仇啊，什么仇什么怨啊,也没听哪吒说过……”

敖丙懒得和他扯皮了，直接问，“他在哪，我去找他，你们在哪见着的？”

“还挺远呢,你怎么去？”雷震子看着他，一脸质疑,“走路可去不到，得，我去吧。看在你那么着急他的份上。”

“……”敖丙想说他自己去,但又没办法说服人家,只得道：“你知道在哪吗？”

雷震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往哪里去！”敖丙给他气的小脸发白，真是够了。

“那我去问问杨先生吧,他铁定知道。”雷震子说着迈开了步子，搔了搔后脑勺,“哎呀,这大清早的,不知道杨先生起床没。”

敖丙跟着他去,“我和你一起吧。”

两人一起到杨任房门前敲门，杨任在屋里答应着,过来给他们开门。

“杨先生，”雷震子见了杨任，不好意思地扯了扯面皮,道：“这么早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哪吒昨夜一夜未归，有人急得不行，您看看，能知道他在哪吗？”

“噢，”杨任见说，有些惊讶，“哪吒还未回来么？”

“没回呢，您给看看。”雷震子道。

敖丙在边上看着杨任，看着杨任那双“手眼”，有些期待。杨任走了出来，仔细查看了起来。

杨任一双天眼通天彻地，几乎无一物能瞒得过他，但在这茫茫天地间搜寻一个哪吒，还需耗费不少精力。敖丙和雷震子在旁着急而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知杨任在努力地搜索哪吒的所在。

“啊，见了！”杨任忽然道，敖丙和雷震子俱是一喜，敖丙道：“在哪？”

“在很远的地方，”杨任道：“他在一棵树底下睡觉。”

杨任面向着东北方向，雷震子和敖丙不由也跟着他看过去，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是阻挡视线的屋檐。

敖丙着急地道：“具体在哪个位置？周围都有什么？”

雷震子道：“何大夫，你别急，让杨先生慢慢看，别看漏了。杨先生，哪吒没什么事吧？”

杨任道：“好像受伤了，只剩了半个身子。”

“啊？”雷震子震惊了，和敖丙面面相觑，雷震子安慰他道：“没事没事，他是莲藕身，不要紧的，接回来就能活。”

敖丙当然知道接回来就能活，可他想见哪吒的心越加迫切，真是恨不得即刻就飞去他身边，拥抱他。哪吒这个大傻子，大笨蛋，尽干些蠢事，让他担心！敖丙心中恨恨，又担心又急切。

杨任看了一会儿，将哪吒所在那处周围大致地形记在了脑子里，转身回屋，敖丙和雷震子见了，连忙跟上。雷震子道：“烦请杨先生画个大致地图，让我去找找。”

杨任也正有此意，他回房拿出纸笔，按所看到的地形细细描绘了出来，雷震子和敖丙都在旁边看。杨任一边描绘一边解说，雷震子和敖丙频频点头。

杨任道：“那处距此地数万里远，恐怕一时半会儿去不到。”

雷震子道：“去不到也得去！哪吒不是受伤了么，得早点把他弄回来！不然荒郊野岭的被野兽叼去了！去哪里找！”

杨任画完，雷震子正要接过，杨任拦了他一下，向他道：“雷震子，你稍安勿躁。如今敌军压境，我们俨然失了哪吒，你再去，恐怕有些不妥，要不先报告给丞相知道……”

敖丙接过地图，道：“我去吧。雷震子留下，你们守城要紧。”

“你去？你怎么去！”雷震子看着敖丙，一脸震惊，“走路去啊？”

“我会腾云驾雾。”敖丙接过了地图，扫了一眼，便将地图吹干墨迹，收好藏进怀里。

“你会腾云驾雾？”雷震子更震惊了，“你不是，你不是大夫么？你一个凡人……”

“谁说我是凡人。”敖丙瞪了他一眼。

杨任在旁一副了然的样子，对雷震子道：“就让何大夫去吧，雷震子你留下来，若丞相问起，还可替哪吒遮掩一二，哪吒擅离职守，私自去敌军阵营与人斗殴，本就不妥。你不能再离开了。”

雷震子听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这能行吗？”

敖丙道：“怎么不行，我是大夫，我去了也能及时救治他，到时我们就一块回来了。就这样吧，别废话了。”

敖丙说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哎，”雷震子追了出去，敖丙出门就腾云而去，雷震子见了，这下信了他会腾云驾雾的话了。

杨任走了出来，看着天边，对雷震子道：“你放心吧，他会找到哪吒带回来的。”

雷震子看向杨任，道：“何大夫，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真是深藏不露啊！”

杨任抚了一下胡子，淡然一笑，未说什么。

雷震子好奇得不行，催促着他，“杨先生，你可别卖关子了，倒是快说呀！好老子奇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杨任淡淡说了一字：“龙。”

“啊？难不成他是……”雷震子看着杨任，杨任点了点头，雷震子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那哪吒也知道了？”雷震子回想起来，哪吒从未说过何大夫的身份，只含糊其辞地说是他媳妇，至于来自哪里，什么身份，只字不提，他们都以为何大夫只是个凡人，只是个死了一回的凡人！

“应该是知道的。”杨任回应道。

“这个哪吒，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啊！还是不是兄弟了！”雷震子不由抱怨了一句，又看向杨任，“你自始至终都知道？”

杨任道：“知道。”

“知道一句口风都不透漏？”雷震子笑了下，“你这老先生口风挺严啊。”

杨任道：“你也没问啊。”

雷震子道：“我怎么知道他身份可疑！”

杨任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又不害咱们。还给大家治病呢。”

雷震子道：“行吧，这事等我消化消化，辛苦你了，一会儿多吃两碗饭，我先走了。”

杨任点了点头，看着他去。

敖丙跟着杨任给的地图，往东北方向去。这地图给的还算详尽，一路过去有什么标志性山川都标在上面，敖丙跟着一个山峰一个山峰找过去，日行万里，片刻不停，找了七八天，才找到他。

“哪吒！”敖丙远远看到一棵大树下躺在那里的哪吒，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敖丙从空中落下去，向哪吒扑了上去。哪吒昏迷不醒，身体只剩了半个，敖丙看到他这副惨状，鼻头一酸，就落下了泪来。“哪吒……”他轻搂着他，将他抱在了怀里，哭唧唧地道：“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敖丙一路寻来，已是疲累至极，但他还强撑着身体，给哪吒的莲藕身输入灵力，助他清醒过来。

未几，哪吒轻哼了声，眉头皱了皱，感觉有什么在动他，痒痒的，哪吒终于睁开了眼，视线有些模糊。

“哪吒！”敖丙见到他睁开了眼，惊喜地叫了一声。

哪吒视线清晰了些，映入眼帘的是敖丙清俊的容颜，含泪的眼睛，蔫蔫的龙角，“饼饼，”哪吒虚弱地唤了他一声，伸出手去轻抚着他略显苍白的容颜，艰难地启唇，“你怎么来了？”

“哪吒，你终于醒了……”敖丙看着他，放心了下来，却因力竭而闭眼倒了下去。

“饼饼！”哪吒见了，连忙扶起他来，让他靠在自己的半边身子上。哪吒低头看到他只是昏睡过去，放心了些。

哪吒抬眼看了看四周，还是在原先的地方，没挪动过位置，也不知敖丙怎么找得到这里来。若不是怀中人真实地靠在他身上，贴着他，哪吒真怀疑自己是做梦呢。哪吒搂着敖丙背靠着树，想起杀死申公豹那一幕，终于解气。他的饼饼往后再不怕了。该死的已经死了。再不怕了。

哪吒不知道，申公豹是故意被他刺中，从空中坠落之时使了个幻术金蝉脱壳的。哪吒若细想必定能想到申公豹道行高深，怎会轻易死去？他师父太乙真人也说过申公豹还不能死，一切自有天定，只是哪吒不信天，执意要杀死申公豹。他也以为杀死了。

哪吒杀死申公豹之后，太过疲惫，来不及多想，便昏了过去。到如今他虽醒了，满眼满心又都是敖丙，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哪吒不多久又搂着敖丙昏昏睡去。

申公豹金蝉脱壳后，周身一麻，暗道不妙，因为他中过见血封喉两次，已经中出经验来了。申公豹深感自己大意了，谁能想到那枪尖上淬了毒呢！申公豹当机立断，找了个地方坐下调息。体内血液因毒迅速凝固，封闭了血管，申公豹很快支持不住，窒息过去，现出了豹子原身。呈现假死状态。

又过了三日，申公豹终于幽幽醒来，感觉又死了一回。申公豹从地上起来，化了人形，查看了一下身体，已经无碍。还好他有九条命，不然都不够死的。没想到死了三次，三次都栽在毒上。申公豹笑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还想着放过那小子，那小子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申公豹想着不由折返回去看那小子还在不在，看到哪吒靠在大树底下安静地睡着，不由愣了下。

申公豹看着哪吒的半截残躯，知这小子是太乙真人的爱徒，弄死他，太乙真人必定找上自己，麻烦得很。更何况他是莲藕身，似乎弄不死的。申公豹叹了口气，打算不与幼齿小儿白费力气，便留他在那里，自己回渑池县去了。

申公豹回到渑池县，得知已行军，便辞别了张奎夫妇，追大部队去了。

敖丙是因过度疲惫昏过去的，睡了一觉，便恢复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看到哪吒的侧颜，黑暗中，哪吒在安静地睡着，传来均匀的呼吸。敖丙不由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面皮，温热的气息，敖丙手划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轮廓。

哪吒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不由蹙了蹙眉，睁开了眼，一转头，就看到敖丙一双亮晶晶的眼，那双眼在看到他醒的一瞬，灿若星辰。

“醒了？”哪吒看着他，笑了下。

“嗯，”敖丙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又不疼……”

“我说的你都忘了。”敖丙闷闷地道。

“你说什么了？”哪吒显然忘了。忘了敖丙让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死不了就随意践踏，肆意摧残。

哪吒既然忘了，敖丙也不想再提，黯然地道：“没什么。”

哪吒看着他，猛然想起他是说过让他爱惜自己身体的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由嘴角勾了勾，伸手揽了他过来，安慰着：“没事的，死不了。别担心了，嗯？”

敖丙抬起头看着他，道：“那现在怎么办，你这个样子……回去吓死人。”

哪吒道：“你找几根莲藕替我接上。”

敖丙环视了一下四周，很显然这是一片荒郊，“我上哪里给你找莲藕去，这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

“饼饼，”哪吒轻唤了他一声。

“嗯？”敖丙回头看他。

“给我亲一下。”哪吒渴望地看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敖丙话没说完，哪吒就凑上来晗住了他的唇，未说出的话悉数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热烈而深情的吻，让哪吒觉得为他死了也值了。

哪吒只手揽着他的月要，敖丙顾及着哪吒的身体，只得伸手搂了他的脖子，顺应着他的要求。

一番痴缠下来，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哪吒抱着敖丙，敖丙靠在他怀里微微气喘。

“今晚夜色真好。”哪吒在他耳边低笑。

敖丙听了，耳朵发烫，脸也发烫，全身都燥起来了。

“你，”敖丙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安分点吧，都这样了，还那么多心思。”

“只要活着，就想要你。”哪吒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无时无刻不想。”

野外虫鸣唧唧，敖丙的心跟着那虫鸣节拍，怦怦直跳，打鼓似的，汇聚成了午夜震撼的生命大和谐。

敖丙忽然想到什么，推开哪吒，问：“申公豹呢？”

哪吒眼睛望着他的脸，道：“死了。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了。”

“死了？”敖丙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死的？”

哪吒当下便把一路追杀申公豹的事说了一遍，敖丙听了，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敖丙其实并不特别憎恨申公豹，恨到非要他死，除了申公豹看光了他让他膈应外，他并不想置他于死地，为数不多的两次都是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相比于哪吒杀人不眨眼，敖丙心地实在太过良善。

“你真的，把他杀死了？”敖丙仍是不敢相信：“那个申公豹，这么轻易就被你杀了么，你不是说，他是跟师父一个段位的么？”

“确实是死了啊，”哪吒捏了捏他的脸，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把见血封喉淬在了火尖枪上，刺中了他，他就昏过去了，然后我就用九龙神火罩让他灰飞烟灭了。”

哪吒尽量把那些凶残的画面掠过，说得轻描淡写，为的是不吓着敖丙。敖丙感觉在听一个旁人的故事，一点不真实，“他，他真的死了？”敖丙无意间流露出的不敢相信，让哪吒心头掠过一丝惊诧，不由板正了他的脸，看进他的眸子里，道：“饼饼，你是不是，不想他死？”

“我没有……”敖丙撇开了头，道：“我只是，无法相信……他法力那么高强。”

“我不骗你啊，他真的被我弄死了。”

“万一没死呢？他是豹子精，他死时变成豹子了吗？”

“这倒没有……”

“那就是没死，他既是豹子精，死了会现出原形的。”

听敖丙如此说，哪吒一时间有些犹疑不定，“一定要变成豹子吗？说不定来不及变，就被九龙神火罩烧成灰了。”

“饼饼，”哪吒正色看着敖丙，道：“你真的不是因为，不舍得他死，才不愿意接受他死的事实么？”

“我，我只是有些惊讶，”敖丙见哪吒怀疑自己不舍得申公豹死，怕哪吒误会什么，忙换了个说法，“他到底是我们的师叔，这样杀他，会不会有点……”

“他但凡有些当师叔的自觉，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你捉去羞辱，饼饼，他死了就算了，我们不要再想他了，好吗？”

“嗯。”敖丙见哪吒如此说，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哪吒多心。申公豹死不死，都无关紧要，随他去吧。死了又怎样，不死又怎样，妨碍不着他们。

“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去吧。”敖丙看着哪吒道：“你在这里昏睡了十天了，说不定这期间潼关都翻天了。”

哪吒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以为才过一两天，有些惊讶，“我睡了十天了？”

“对啊，”敖丙道：“你可能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