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番外4】Chapter 47（1/1）

约露汀觉得为此就要放逐那位原本就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洛基，是不公平的。可是那位从纽约利用宇宙魔方时空跳跃而来的洛基，是最初和她一起冲到弗丽嘉的寝殿、救下神后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功绩，“洛基·奥丁森”这个人才获得了后来的诸多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他们对这个世界里的阿斯嘉德同样有着功勋。可是这个世界里的阿斯嘉德不可能同时长久地容纳他们两个人。必须得作出取舍，或有一个人改变主意。

约露汀不想预设立场，也并没有更偏爱哪一位“洛基·奥丁森”的倾向。她只是单纯地为了愈来愈趋向于死胡同的事态而感到困扰，然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把事情导向何方。

她原本以为和那位她从灭霸毁天灭地的响指中挣脱，降落在一个陌生的时空，然后第一眼就看到的小王子好好谈谈的话，自己就能自然而然地在谈话中逐渐发现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逐渐明白自己未来应该作出怎样的选择——可是她没能达到这个目标。

然后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奥丁的恶语，地牢的囚禁，母亲的过世，哥哥的远离……他所经历过的背叛和伤心远没有后来那么浓重，那么深刻，那么能够将他重新塑造为最终在那艘大飞船上对她含笑吟诵最后的诗句、又为了哥哥而牺牲的那个小王子。

她并不失望。她只是遗憾。因为她竭力想要保护他的任性和肆意的光芒，却无法在那样的光芒里再次获得启迪，找出新的方向。这再一次让她深深地体会到，那位曾经浇灌过她的小王子已经不在了，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现在所留存下来的，是他人生中的某一时刻，是他最好的年华，却不是爱上她的那段时光。

不过，这没关系。约露汀想。

只要他能够再次肆意地笑着，获得光明正大走在这阳光下的机会，为自己的名字上累积更多的声望与功勋，让他得到他曾追求的事物——高高在上的统治地位，阿斯嘉德的臣服，母亲的慈爱，哥哥的认同——那样就够了。她不能要求得更多了。

她与那位来自纽约的小王子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小王子怒气冲冲地径直走掉了，甚至连理应放回寝殿的永恒之枪——因为按照他们的轮班安排，明天是这个世界里的那位囚徒担任摄政的日子，他也需要那柄永恒之枪来证明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归还。

约露汀倒不算很担心他会暴露阿斯嘉德有两个洛基这一秘密——现在，奥丁虽然还如同上一次一样陷入了沉眠，可是弗丽嘉还在。她的存在，除了能够成为阿斯嘉德第一皇室家庭的融合剂之外，还能够有效地牵制其他那三位男性家庭成员。奥丁也要认真考虑她的意见和感情，托尔和洛基则尊重着母亲的决定和话语——因此，那位来自于纽约的小王子不太可能立即就在阿斯嘉德掀起一场后果未知的风暴，尤其是当他其实无法证明自己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那位“洛基·奥丁森”的情况下。

约露汀决定在这个漫长而充满了各种情感与重逢的夜晚，再趁热打铁与另外那位小王子谈谈。

未来的那位发福版托尔的出现，重新唤醒了她自从遇见其它时空里的洛基，就一直像个鸵鸟般把头埋进沙堆中、拒绝去思考的最现实的问题。

……她所爱的那个人，其实已经消失了。其它时空里的小王子，是她愿意竭尽全力去维护的人，也有着她曾经深深爱过的面容、性格与一部分经历；可是，她就此沉溺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或许也不是一个聪明的、最终的选择。

那两位小王子都对她比从前同一时期的时候更好，可是她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诉她自己，这只是因为阿斯嘉德的情势有所改变、她的能力也更加迷人的缘故。

她现在是强大的神祇，救下了小王子最重视的母亲，为他筹谋而重获自由，又一直在为他争取，使得他最终成为了阿斯嘉德的摄政。

他自己的努力和功绩当然也闪闪发亮，但是在这一路上，阿斯嘉德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支持着他，为他说话，申明他的优点与功绩，反驳着别人对他的偏见与误会，并且在任何时刻都将他的利益列为最优先——所以，无论是哪一个他，当然都不会忽视她的重要性，也不会做出任何会把她推向对方阵营的事情。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丝理性在告诫着自己，这无关爱情。

现在，和她来自于同一世界的托尔出现了，说要去讨伐那个真正杀害了她最爱的人的罪魁祸首。说这一次一定能够把灭霸的生命结束掉，为那个他们同样深刻地怀念与哀悼着的小王子复仇。

这个提议，其实让她很心动。

因为，她自觉自己对那个洛基是有一种责任与承诺的。她必须去杀掉那个夺走他生命的家伙，为他复仇。任何冷酷地夺走她心上的小王子的人，都该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心里怀着那美妙的诗篇，想着有一天他们会在屋中点亮灯光，交换誓言；可是下一刻灭霸就把她的新郎永远地从她身边夺走了。这是不可饶恕的。她也并不想假手别人完成复仇，而自己则躲在其它的时空中，满足于新的小王子虚幻的爱情——

所以，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而鉴于她刚刚与那位来自于纽约的小王子不欢而散的缘故，他大概今晚不想再见到她了。所以，她还有点时间，去激怒另外一位阿斯嘉德的小王子——

当她推门走进这个世界里的阿斯嘉德小王子的寝殿时，她甚至已经心情一片平静，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再为难到自己了似的。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给两位小王子以相同的公平机会，看一看他们会不会让她在交谈中忽然醍醐灌顶、明白未来自己应当往哪个方向努力；她也理解目前阿斯嘉德的情形对于洛基来说不能更理想了，任何一个“他”都不愿意放弃这样大好的局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她只是很平淡地把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向他阐述了一遍，并且如实告诉他，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未来将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又如何才能将之完美解决。

不过，好在这一位“洛基·奥丁森”是经历过艰苦又孤独的地牢生涯的，相比之下处事会稍微温和那么一丁点儿——他并没有立即反驳她说自己凭什么不能够享受这个世界里的甜美胜利，而是首先问起了他的那位“竞争者”——另一个“自己”的态度。

“很遗憾，”约露汀平静地说道，“我们的交谈并不愉快。事实上，可以说是意见相左了吧——”

“哦？！”洛基立即露出了惊讶——继而遗憾的神色。可是约露汀敢打赌，他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感到遗憾，说不定还有点窃喜，因为那个“洛基”终于在某件事上露出了一丝破绽，让她的好感度下降了；而这对于面前的这个“洛基”来说，是有利的。

约露汀叹了一口气。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我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她用一种平淡得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洛基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这么敏锐，一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里有哪里不对——因为任何一个“他自己”都不会轻易冒着丧失她这么一个好用又忠实的召唤兽的风险，拒绝她的提议；更何况一直以来，她的提议基本上都是对他有利的。

他没有立刻搭腔，但是他原先潇洒地半倚在沙发里的坐姿变了。他慢慢地坐直身躯，那双如同冷玉一般漂亮的绿眼睛直视着坐在对面椅子里的她，眼眸深处神色深沉莫测。

约露汀知道这就是他真正开始聆听她——并且同样也意识到他将面临的是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话题——时的姿态了。端正，深沉，微微昂起一点下颌，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不说话也不动作的时候看不出他那一丝属于小王子的任性态度，而是有种令人戒备、又忍不住有点沉迷的，高傲又脆弱的美感；即使她心里清楚接下来他们要说的话题很有可能也陷入争执，她仍然忍不住稍微恍神了一下下。

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郑重地注视着他，说道：“我思考过了托尔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回去和他一起，与灭霸战斗。”

洛基：？！

他忍不住睁大了一点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