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2/2）

“是啊。”张二叔也是神色复杂，“那咱们？”

张丛背着手转了几圈，下了决心：“咱们也还，一会儿我上个折子，就说父亲临终前念念不忘无法再为皇上尽忠，殷殷嘱咐咱们一定要将欠银归还。如今丧事告一段落，我谨遵父命，归还国库欠银，请求皇上恩准。”

“好。”张二叔爽快答应。

虽然这借口有点拾人牙慧吧，但好用不就行了吗？

贾代善上了遗折之事，当然不是张家一家打听到消息，基本上有点门路的人家都听说了，这里头不乏对贾代善的不满。

文景帝看了贾代善的遗折后，扣着桌子想了一会儿，才提笔御批：“准奏。着贾赦降二等袭爵，爵荣忠伯，赐次子贾政官从五品工部员外郎。”

旨意很快下达，引起一片哗然。要知道，除了几个外姓王是世袭的之外，其他的爵位可都是要降等承袭的。若为宗室，世子降一等袭爵，其余诸子降三等；而像贾家这样因功封爵的，则是世子降三等袭爵，其余诸子无爵可袭。

当然，这条定律也不是一成不变，但以往，只有往下罚的，降四等、降五等什么的不缺。而像贾家这样只将两等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是什么，这是生生赏了一档爵位啊！

为什么？

聪明人忍不住就开始思考起来，思来想去，都瞄准了归还欠银和贾代善救驾之事，只具体哪个分量重哪个分量轻还有些摸不清。

至于你说忠心，毕竟荣忠伯，加了个‘忠’的封号嘛。

快别扯淡了，聪明人表示他宁愿相信皇帝是缺银子了，也不相信忠心能换爵位这事。

贾代善也不信，他认为皇帝这是在赏他救驾一事。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是不打算拿贾敬之事来追责了。

接了圣旨后，贾赦就荣升为荣忠伯，而贾代善则光荣退休，成为了老太爷。事已至此，贾母虽然十分不甘心，却也只能默默接受，如今她还处于自身难保的境况呢。

此时贾府没打算大肆庆贺，只给下人多发了一月例银以示祝贺。

成为荣忠伯的第二天，贾赦就亲自将户部的人请上门清点银两，一口气将欠银归还了个干净。

这还没完，第三天，他又谨遵贾代善的吩咐，将礼部请上门，请他们帮忙将府内不符合伯爵爵位的规制都给改了。礼部的动作也快，哐哐哐几天时间，就将违制之处改的干干净净，大门前荣国公府的牌匾也换成了荣忠伯府。

贾府接连几天的大动作让全京城看的目不暇接，听到这些事的张瑶却陷入了深深地疑惑。

要知道，在书中，欠银不还、违制，这可都是最后贾家被抄家的重要罪名啊！而且，书里贾赦可是只袭了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而不是什么荣忠伯！

张瑶细极思恐，深深怀疑，贾家哪个能做主的人被穿越了！

但她借着探望姐姐的机会让下人打探贾府可有什么奇怪之事，却又没有丝毫发现。

查不到东西，张瑶也只能悻悻放弃，好在，这一系列动作都是为了贾府好的，倒也不必太担心这个疑似‘老乡’的人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贾家一番大动作后就平静下来，京中却因为贾张两家先后归还欠银之事，掀起了些许波澜。但因为后还的张家并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好处，且文景帝也没露出要大家必须归还欠银的意思，这一点波澜很快就被平息，大家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将欠银之事忘到了脑后。

时间匆匆溜走，一晃眼，距离张老爷子去世已经月余，张玥也出了月子，正式接过了贾家的管家权。

这日，京郊处远远驶来一行风尘仆仆的车队，他们丝毫不耽搁，直进了城门，往东城而去。这一队人马没走多久，官道上又是几骑骏马奔驰而来，毫不停歇的闯过城门，只随手扔下一块令牌。

城门守卫无奈的捡起，只见令牌上正面是一个‘宁’字，背面是一个‘贾’字。

张瑶正在查看账本，池眉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姑娘，二夫人和四少爷回来了。”

“真的？”张瑶惊喜的站起身。

“真的。”池眉笑道，“奴婢听到消息的时候，说是已经进了大门，往……”她顿了一下，敛起笑容，有些小心的道，“……往灵前去了。”

张瑶脸上笑容也淡了，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想起祖父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伤心。

“收拾一下，去见二婶和四哥。”

刚走灵堂外，就听到张玞痛苦的哭声：“祖父，祖父，孙儿不孝，孙儿来迟了。”

张瑶被这声音一惹，也不由落下两滴泪来，缱香小心的看她：“姑娘……”

张瑶抬手一抹，收敛情绪：“没事，进去吧。”

进到灵堂一看，张二婶和张玞正跪在灵前伏地痛哭，张二婶好歹还能克制仪态，张玞却已经全顾不得形象，哭得声嘶力竭，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张氏与张二叔等人也在，张氏正在一旁安慰着张二婶，张父和张二叔却没管张玞，自顾自地给老爷子上了两炷香。

张瑶上前，跪在张玞身侧，温声安慰道：“知道四哥伤心，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让祖父他老人家伤心。”

“妹妹…妹妹…”张玞哭得根本停不住，“我不孝…我不孝…”

“四哥怎么会不孝顺呢。”张瑶只能细细劝慰，“四哥莫不是忘了，祖父说过的‘这才是我张家儿郎’，四哥可不能辜负了祖父的期望啊。”

“我记得…我记得…”张玞想起那时祖父的音容笑貌，心中悲痛却更添了一层。

张瑶无奈，明白张玞这是要发泄一场，也就不再劝，哭的狠了也不要紧，回头好好养养也就是了。

张府哭声一片的时候，贾敬快马跑过宁国府的大门，连停都没停，直奔荣国府而去。到了地方，贾敬猛地勒马，却因速度太快差点摔了一跤。好在他身边跟着的下人颇有些功夫，及时接住了他。

贾敬顾不得其他，揪住荣国府迎上来的下人厉声喝问：“二叔呢？”

下人被他吓了一跳，弱弱的道：“在…在梨香院…”

得到答案的贾敬将人一扔，如入无人之境的闯了进去。

“二叔！”贾敬一头闯进屋子，看到了正斜靠在床上的贾代善。

贾代善看到他露出笑意：“敬儿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贾敬险些要落下泪来：“二叔。”

他自幼父亲去的早，比贾代善也就小了十来岁，因此与贾代善一直是亦兄亦父的相处着，关系极好，贾代善也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因此乍一听闻贾代善病危的消息，匆匆上了折子与下属交接了公务，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还好，还好赶上了。

贾敬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贾代善最初所说病危之事是哄他的，只不过经过一系列事情后，贾代善是真的命不久矣，也算另一层面的歪打正着。

当然，就算知道了贾代善最初是哄他的，他也不会有什么心思，毕竟贾代善待他是真的好。

当日，贾敬一直在贾代善处呆至深夜，两人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只不过第二日，贾家又有了大动作。